我想着人死应当入土为安,便点头应了下来。
刘劲告诉我,陈丰的尸体现在就放在医院的门诊大厅中间,学校几个主要领导都在现场守着。
往大厅走的时候,我问有没有查到陈丰的尸体是如何出现的,他说已经查清楚了,据校门处的值班保安供述,凌晨两点左右,一辆殡仪馆的车子驶入学校,十分钟后,该车又从校门驶离。
“那辆车仍然不是殡仪馆派出来的对吧?”我问。
“对,殡仪馆那边昨晚没有派车到学校,所以我估计昨晚那车正是当日接走陈丰尸体的车。既然他们偷了尸体,现在又送回来干什么,真是搞不明白。”刘劲咂巴着嘴说道。
离着大厅还有十来米远时,我就听到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哭腔的骂声。待走近了,我看到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用手指着我们的一个副校长责骂,口口声声让学校还他儿子。
当时林慧也在,她知道事情的经过,忙给我使眼色,让我去劝陈丰妈,我叹了口气,走进了人群。
那天,我用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以陈丰好朋友的身份,终于是劝动了陈丰父母,其实他们也不是蛮横的人,他们能接受陈丰跳楼的事实,却无法接受学校让陈丰的尸体失踪了好几天这样的事情,最后,他们同意先把陈丰尸体放入医院的太平间,但是在事情弄清楚前不能火化。
这样的结果比把尸体放在医院大厅好太多了,校方当即就答应了。陈丰的尸体是被陈丰爸抱去太平间的,我们一行人也都跟着。在我与陈丰父母谈话的时候,陈丰的尸体一直被一张白布盖着,现在他爸抱在手里,我才看清他的样子。
当日他的脸上全是红色的血,现在已经清洗干净了,肤色因为死亡时间过长,已经有些发黑,空着的眼眶里面也是一片黑,看着很是诡异,要不是身边人多,我是万万不敢看的。
把陈丰的尸体放好后,剩下的就是校方警方与陈丰父母之间的商谈了,没我什么事,我给刘劲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医院。
吃了晚饭没多久,我接到了林慧的电话,她让我再去趟医院,我问她什么事,她说学校给陈丰父母安排有招待所,可他父母不愿意去,就守在医院太平间门口,说是怕他们走后学校就把陈丰尸体拉去烧了。
负责此事的副校长让我们学院派几个陈丰生前的同学过去陪着陈丰父母,缓解他们的情绪,不要让事态再度恶化,而林慧的意思是我白天已经取得了陈丰父母的信任,今晚就让我先过去陪一晚。
其实我心里是不想去的,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那可不是其他的什么地方,那是太平间,更直接的名字是停尸房。
“就我一人吗?”我有些犹豫。
“你可以自己再叫上一个同学,到时候学校会给你们提供折叠床,可以直接搭在太平间外面的走廊上,你俩困了可以睡。”
我愣了一下,心想睡在太平间外面,我能睡得着么。
听着我沉默了,林慧就说上次我那事情,她帮我给学校解释了不少,这次就当是我帮她一个忙了,因为如果没学生愿意去的话,就只有她这个辅导员亲自去了。
她搬出了上次的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再一个,让她一个女人去太平间外守着,也怪难为她的,我就应了下来。
当时寝室就我和何志远两人在,他从我的电话中听了个大概,便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告诉了他,他听了后就说和我一起过去,寝室里四个人,他与陈丰关系相对要好一些,他也想为陈丰做点事。
上午与蔡涵分别后,我就一直没再见到他,我与何志远出门的时候他还没回来,我就给他打电话说了这事,让他回出租屋去,要不然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寝室。
打电话的时候,蔡涵那边声音很小,他像是不敢大声说话一般,我问他怎么了,电话那边却传来忙音,我正想再打过去,他发了一条短信,说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也就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