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渊无比确信,周围的观众已经意识到:再继续看戏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就可以睡大街了。
石头完好无损,长凳上的裴语涵不见踪影。
“师傅,我真不是故意的…”她满脸小心地解释道歉。
常年修炼的条件反射。对杀机的本能规避,促使她被动激发法力屏障,弹飞了叶临渊的剑。
长剑直挺挺地插在了客栈的门板上,观众心惊肉跳,四周鸦雀无声,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幸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这还看个屁,吃瓜群众一哄而散。
早在一旁观察的客栈掌柜敢怒不敢言,这是什么新的砸场子方式吗?
“两位好身手!公子,快请进,快请进吧。”
掌柜满脸堆笑,热情的赶忙拍着手称赞道。脑海中计算着从何处能狠狠地多宰一笔,弥补些客流损失。
他自认有些人脉,不怕寻常的保镖修士。观察着裴语涵年纪也不大,猜测她的修为恐怕也高不到哪里去。
然而这无论衣着气质看似皆是不凡的三人,却真的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邵神韵微微颔首,趾高气昂率先走了进去,她四处打量着言语不饶人。
“这桌子好脏啊。”
“嘿,盆栽放这里影响风水啊。”
“那个花瓶不行啊,还有那个摆件就更碍眼了,太丑了吧!都给我扔了。免得惹我心烦“
邵神韵指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件,挑三拣四皱眉说道。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掌柜心中暗骂。
“死小子,你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在这里多难搞到,还风水?你懂个屁风水,你说扔就扔,真当这里是你家啊。”
但嘴上却只是赔笑。
“公子说的极是,公子说的极是。您需要点什么?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满足。”
邵神韵一脸嫌弃:“准备最好的客房和酒菜来招待我。“
掌柜心中一阵冷笑,更加下定决心。他随即面带难色:“本店小本生意,公子可否先垫付些钱?“
邵神韵微愣,旋即眼睛一瞪,似怒声道:“怎么,你是担心我付不起钱吗!“
“我的两个随从样貌如何?”
“甚好,甚好…”
“他们二人便预付给你了!”
叶临渊和裴语涵:∑( ̄□ ̄)
“师傅,我们好像被她卖了…”
“不急,我们进去吧…”
菜过五味,酒足饭饱。
窗外,夜色如墨。宵禁的古城已经进入到了夜深人静的时间段。
但是这个时候的客栈内,却还有很多人没睡,他们似乎在等待,在蛰伏,偏要以锋芒利刃刺破这沉寂的黑夜,为它染上艳红的色彩。
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呢?是利益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或为利往。
客栈内某一间宽敞的客房内,裴语涵在写完日记后,就已经蒙着被子出乎意料的很早就躺下了。
叶临渊睡不着。邵神韵也故意没有去睡。
三人待在一间客房。倒显得有些拥挤。
微弱的明黄烛火,静静燃烧照亮房间,但是依旧不太清晰。
“你不睡吗?”邵神韵似问非问。
“我早就没有了睡觉的习惯。你之前待在我身上,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叶临渊清澈明眸,直视着反问她语气毫无波澜。
自从他发觉自己能死亡回归后,便再也不曾睡着了。只以打坐修炼的方式,消磨度过夜晚的漫长时光。
因为这样做,可以一直着保持连贯的记忆。即便死后回归,记忆缺失,自己也可通过空白的前后,推断出过往一二。
“这倒真没有。因为你确实是剑啊:一柄失了心,钝去锋芒的剑。”
邵神韵仿佛丧气,却不忘冷嘲暗讽他。
“你徒弟怎么天天写日记啊?她不敢当你面说我坏话,所以在日记里偷偷骂我?”
“大概是不会的。毕竟她是从我这学来的习惯…”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写了?修为大跌,心灰意冷就自暴自弃了么?”
“差不多吧…我忘记了曾经写日记的理由。”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邵神韵似乎感到无趣,起身离开走向床榻,不想再与他深谈。
二人共处一室,却似咫尺天涯貌合神离。
她打了个哈欠。舒展着双臂,撤去法术伪装,傲人身材,夜色难掩。
屋外突兀地传来小二的敲门声,“公子你们睡了吗?”
“还没,你有事就进来吧。”
“不了不了,公子早些休息吧”
叶临渊眼神有些冷,外面的人有些多。这里好像是一家黑店,不知道埋藏着多少血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人间的肮脏龌龊,再也无法像以往一般漠视了。
邵神韵挤进了裴语涵的被窝,像抱娃娃般拥着已经熟睡的少女。
叶临渊推开了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关门声很小。
没有想像中的刀光剑影,嘶喊拼杀,只是他单方面的碾压。
最强的也只是第三境修为,叶临渊通圣的战斗经验。宛若法宝的身体应对起来毫无悬念。
可终究有几个慌不择路,逃到了二女的房间内。
叶临渊重新回到房间时,发现了两具尸体。
他们死得诡异,皆是自相残杀。
“我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我让他们相互捅对方一刀,最后谁活下来就放了谁。”
邵神韵正靠着床沿,邪魅一笑,对叶临渊静静诉说。
“他们毫不犹豫的就将刀剑,递入了对方的胸膛呢。”
“如果两个人都避开要害,不就都能“活”下来了吗?”
“谁比谁清醒,谁又比谁残酷。”
她追索人心的深度,只看到了人性的浅薄。
轩辕王朝的皇宫内,轩辕寰宇回来了。他带回一个模糊的消息:李承平已经不知去向。
海鲲二老,不得不往一个可怕的方向思考。
二妖一言一语,互相交谈。
“叶临渊可能是得到了生死咒,所以才敢放出邵神韵。借性命要挟,换得保护。”
“他这是饮鸩止渴。迟早玩火自焚。”
“恐怕邵神韵,已经让叶临渊生死不由自己了吧。甚至得到了剑宗所有的典籍。”
“可一个人,比起一条没有人性的龙,要处理起来就容易的太多了啊。”
另一处,邵神韵掀开被子朝叶临渊勾了勾手指,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上床来吧,我很久没有抱着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