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卡承认对付自己人没办法,对他来说对付敌人虽然更危险但却很简单,因为你只需要达到一个目的,那就是把对方打趴下而自己还活着然后,你可以使用一切手段,包括坑、蒙、拐、骗。
事实,对敌人的“坑蒙拐骗”那不叫“坑蒙拐骗”,那叫谋略。
但是,当舒尔卡面对自己人的时候,就觉得有诸多限制,因为这通常不能拿着枪顶着他的脑袋也不能用刺刀压着他的脖子,更不能“坑蒙拐骗”。
这让舒尔卡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但副指导员就不一样了,他熟悉部队内部的规则和制度,并很擅长使用它们做为自己的工具让每一名士兵都害怕他的手段。
从这个角度来说,指挥官和指导员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还是没错的。
其实这是舒尔卡对自己的低估了,而且是严重低估。
有一天,当舒尔卡与副指导员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副指导员就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舒尔卡。
“你以为自己对自己人没办法?”
“难道不是吗?”
副指导员摊了摊手:“如果没办法的话,那个哥萨克人会甘心被你打上一拳什么话都没有?他的部下也不敢在你面前捣乱?”
舒尔卡一回想觉得还真是。
“拜托,舒尔卡同志!”副指导员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这支部队根本就不会是你看到的样子,明白吗?”
“可我什么也没做!”舒尔卡不解的说:“我是说在内部整顿上!”
“不,你做了!”副指导员说:“你带领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打败了敌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舒尔卡就有些明白副指导员这话的意思了,这就是人们通常说的威信,因为舒尔卡打了胜仗所以在部队里树立了威信,简单的说就是士兵们习惯性的认为听舒尔卡的就是对的。
所以舒尔卡不需要做什么,他甚至不需要有很好的枪法或是惊人的臂力亦或是像指导员一样把玩制度和规则,士兵们自然而然的不敢挑战舒尔卡。
舒尔卡不知道的是,他之前在基辅之所以与内务部的波格丹大尉有一次还算友好的“谈话”也是因为他的威信,否则就不应该是谈话而是直接逮捕了。
甚至波格丹大尉会相信副指导员关于舒尔卡的“平反”也很大一部份是因为舒尔卡之前的功绩。
“你可以考虑把库济亚的班长撤掉!”副指导员端了一杯茶递给了舒尔卡。
克里米亚盛产茶叶,副指导员不知从哪弄了一些来。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用,副指导员同志!”舒尔卡道了声谢后说道:“那些哥萨克人都听他的,所以没人愿意做这个班长!”
其实就别说班长了,连老兵这个排长都镇不住,那帮哥萨克人已自成一派
“当初编制时就该把他们打乱!”舒尔卡说:“现在除非是把他们调开分属不同的部队!但我想老兵同志不会赞同这种做法的!”
副指导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也很清楚这其中的历害关系,把那帮哥萨克人调开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也可以完美的解决了“拉帮结派”的问题。
但重点是这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那帮哥萨克人平常虽然总会做点小偷小摸或是欺负人的勾当,但打仗时也能团结在一起共进退,甚至因为平时总配合着干些小偷小摸的事互相之间还配合得很好。
如果把他们拆分首先是那个班的战斗力就没了,新组建的班要重新熟悉,而哥萨克人插到别的班自然又不受欢迎,平时受他们欺负的人不愿意与他们配合。
于是不难想像,整个连队的战斗力都会受到影响,其结果就是会死更多的人。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严重的,这也是哥萨克班一直都没有被拆分的主要原因第333团一直都在打仗,也一直都有作战需求,所以就一直无法将其拆分。
“你是对的!”副指导员说:“这方面你做决定!”
打完莫斯科保卫战再说吧,舒尔卡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还能活着的话,就一定要把哥萨克班拆掉,哥萨克这个班长也要撤掉!
当然,这是在哥萨克班包括自己还能活着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想到这里舒尔卡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场整整打了三个多月的战役,苏军的伤亡达到了65万人这已超过苏军投入兵力的一半。
谁又知道自己这支部队是那65万人中的一部份,还是之外的一部份呢?
火车继续带着有节奏的“咔咔”声向前疾驰,终于在五天后到达了莫斯科。
克里米亚距离莫斯科不过1000公里,如果以时速50公里计算的话只需要20小时,但因为绕了一个大圈而且这其中还有等待调度等原因,行程足足被拉长了5倍。
所有人都以为列车会绕过莫斯科直接奔赴战场这是战士们从其它部队那打听到的。
“敌人距离莫斯科还有几十公里,所以你们就别想去莫斯科看一看了,列车会从环形铁路转一个弯然后把你们丢到战场去!”
莫斯科有一个环形铁路是众所周知的事。
这个环形铁路在莫斯科城外围成一个圆,这使所有需要路过莫斯科的列车不需要进城就可以驶往它需要去的任何方向。
当然,如果最终目的地是莫斯科就不需要绕着这个环形铁路打转了。
所以当列车错开环形铁路直奔莫斯科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我们是去莫斯科?我是说城内!”
“他们是不是开错方向了?”
“难道我们要在莫斯科抵抗敌人?”
舒尔卡朝窗外望了望,此时是夜里七点,不算很迟,对于莫斯科这个首都城市来说应该是灯火通明的时候。
但它却在一片黑暗中,偶尔还能在街道中隐约的看见一道道路障和沙袋堆砌起的掩体,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一队队背着枪巡逻的民兵。
很明显,莫斯科也像基辅和敖德萨一样进入战前戒严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