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黑暗的屋子里,
那酒馆里面几个倒霉的男人被绑在一张长形板凳上。
在他们的身前,摆放着一张小矮桌,上面几根快要燃尽的蜡烛在缓慢地燃烧着。
蜡烛的光忽闪忽闪,映得这几个男人的面色忽明忽暗。
除此之外,这一间屋子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光源了。
一扇小小的窗户被木板钉死,根本透不进一丝光亮。
这几个男人面色铁青,嘴唇乌紫。
倒不是因为有人折磨他们,而是在这里,他们既无法知道具体的时间,
而且,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最重要的是,房间外面,时不时地会传来几阵平稳的脚步声。
每一次脚步声响起,都会让这几个男人的心惊胆颤,生怕对方是来折磨他们的。
在这种极度紧绷的情况下,他们的精神十分的萎靡,
明明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风吹草动,却无法感受到自己肚子是饿还是饱,嘴里是渴还是不渴。
哒,
哒……
又是一阵脚步声,
这一次,对方没有像是前几次那样晃荡几圈就离开,而是朝着这个房间走来,
几个男人抬起头,布满了血丝和黑眼圈的双眼死死地看着门口。
嘎吱一声,
没有侥幸的,门开了。
一个浑身裹在黑袍里面的人走了进来,
男人们可以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
这让他们心脏怦怦狂跳,死亡的阴影几乎让他们差点儿失禁。
不过好在,黑袍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之后再没有注意他们的死活。
从怀里掏出几根蜡烛点燃,将其放在桌子上,
黑袍人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这样离开了。
——无声的酷刑。
这是对于精神极度的折磨。
男人们对视一眼,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更加痛苦起来。
他们既期待再有人走进这个房间来宣布放他们离开。
又恐惧真的有人走进这间房间来宣告他们的死刑。
在这种极度纠结的心态下,男人们十分煎熬。
有两个,终究还是没有扛过去,翻起了白眼,口吐白沫陷入了昏迷。
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是很恶心的,
可没有人嫌弃他们,反而是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
昏迷了好啊,也就不用再这么煎熬下去了。
只是,可能是由于意志力太过于坚韧,不管再怎么想,接下来也没有人再昏迷了。
同时,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烛火映照得墙面上,写着“不许交头接耳”这几个字。
没有任何人敢违背。
哪怕是有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说两句,现场的气氛也会缓和一大截。
可,始终没有人,
所有的人都低垂着头,数着地板上面的缝隙。
又过了一会儿,
那两个口吐白沫的人还没有醒来,
但是他们口中的白沫却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让人分不清他们到底是昏迷,还是已经死了。
剩下来的几个男人甚至因为墙上的字不敢开口叫人过来看看情况。
绝望的情绪在逐渐蔓延,
有几个男人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嘎吱一声,
门再一次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上次那个黑袍人,而是几个穿着警备队制服的人。
他们走上前来,探了探那两个昏迷的男人的鼻息,摇了摇头将他们拖走了。
这一副场景让剩下的男人心中又惊又怕,
特别是,在他们拖走了那两个人后,门还没有关。
这代表着,还有人要进来。
他们的猜想是正确的。
不一会儿,一股香味传进了房间之中。
虽然主观意志上无法感觉到,但男人们那早已空空如也的腹中立刻闻味奏起了音乐。
“各位,还没吃?”
亚诺顶着男人们上一次看到过的那一张陌生的脸笑盈盈地走进了房间之中。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
有些,在贫穷不已的几个男人眼中还只是曾经在报纸上见过的。
“要不吃点?”
亚诺将托盘放到矮桌之上,拿起旁边摆放着的一把椅子坐下,声音温和地问道。
他那彬彬有礼的态度,让男人们几乎都不敢确认这就是那个在酒吧里面抢钱又抢人的恶魔。
可是,那一张脸他们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面对着亚诺友善的话语,男人们集体打了一个寒战,恐惧压过了对于饥饿的感觉,他们连忙摇了摇头。
不过着急的否认带来的,是低血糖所引发的眩晕。
头晕目眩之下,又有一个男人晕倒了过去。
亚诺面色不变,还是那样带着让人如沐春风地微笑。
啪,
他打了一个响指。
门外面立刻走进来两个人把那个昏迷的人拖走了。
“既然各位不吃的话,那就算了。”
亚诺再一次看向仅剩的几个人,随手将盛满佳肴的托盘扔到地面。
因为房间里面漆黑,所以从始至终男人们都没有察觉到,矮桌下面有一个小洞。
但是这次,他们总算是完全知晓了。
在托盘落地的一瞬间,黑压压的,大约有数十只老鼠从矮桌下面窜出来,
他们“吱吱”地叫着,几乎在几秒钟之内就将所有食物啃食完毕。
然后,就如同它们快速地出现一样,吃完东西的它们又快速地钻回了桌底。
男人们的脸色更为阴暗了,
他们都是贫民,而贫民总是与各种各样的老鼠为伴的。
刚才出现的,都是会食人的老鼠,他们绝对不会认错。
想象着老鼠爬在自己的身上啃食着自己血肉的恐怖场景,男人们瞳孔猛地缩小了。
“啊啊啊啊啊——”
一个男人终于无法忍受,在强烈的刺激之下尖叫了几声,昏死了过去。
惯例般的,又走进来两个人将那个昏死的人拖出去了。
剩下来的,只有三个男人了。
亚诺粗略地扫了一下他们的脸,
一个年轻点儿的,大约有十八九岁的年龄,面色蜡黄;
第二个是年迈点儿的,约有六十多了,眼中闪着浑浊的光。
至于最后一个,则是标准的中年男人,三十岁上下。
“差不多可以了。”
亚诺喃喃一声,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看来刚才那位是精神状况有点不好,是因为在这里的生活条件很艰苦吗?”
男人们点点头,又慌忙地摇了摇头。
又是一阵眩晕,但好在,这一次没有人昏迷了。
“没事儿,我这里可以畅所欲言。”
“既然在这里的生活不能令各位满意的话,那我可以让你们走呀。”
亚诺的声音十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