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与君相约三生亭(1 / 1)

紫宸殿内,随着冯右翎的发问,殿中内外寂静无声。

曦禾不再继续翻阅奏折,她时刻注意着冯右翎的表情变化,生怕为达目的,无不用其极的太师看出什么。

陆秉去探寻夫君下落,乃是她的授意,早在三天前她便已经得知,遭遇山匪的顾泽并无性命之忧。

只是离开了翠山之后,便没了踪影,今日陆秉前来,定然是有了她夫君的下落。

曦禾不禁担忧起来,若太师得知她私下寻找夫君,那后果必然难以设想。

冯右翎那久居高位的气势,假时换成旁人,必定被吓的成了软脚虾。

陆秉乃是习武之人,同时在先帝时便担任了禁卫军统领,其胆色自是毋庸置疑。

陆秉心中之事不流于外,他面不改色道:“太师多虑了,臣进宫面圣,只为此事。”

继而又对着曦禾跪拜道:“臣越殂代疱,请圣上降罪!”

陆秉引咎请罪,请曦禾责罚而呵退,也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法。

冯右翎乃是老谋深算之人,陆秉知道,想要冯右翎相信他此行无事,是不可能的。

玩心眼,他自认绕不过冯右翎。

若他久留此地,任凭冯右翎问东问西,少时他恐怕会说漏嘴。

所谓言多必失,眼下先离开紫宸殿,日后再做打算。

曦禾自然也猜的出陆秉此举是意图,当即便顺着他的话,冷言道。

“大理寺既已征得太师同意,陆统领你未弄清事情缘由便冒然进宫,此举确实不妥。”

“念你久伴圣驾,这次便不治罪于你,既无他事,便退下吧!日后你只需恪尽职守,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谢圣上宽恕,臣告退!”

言毕,陆秉便站起身,还不待他转身离去,那边冯右翎又开口了。

“陆统领且慢。”

陆秉顿步,弯腰抬手又道:“太师,有何时吩咐?”

冯右翎瞄了一眼陆秉,然后心思又放回面前奏折上,继而埋头说道:“听说陆统领前些日子派出一批禁卫军到隶州公干,不知发生了何事,竟需要禁卫军前去?”

冯右翎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让曦禾差点丢了魂。

冯右翎不仅知道了那批暗中出长安的禁卫军,还知道他们的去处。

禁卫军在无圣意时,是不得私自离开长安的。

冯右翎这话看似在问陆秉,实则是在告诉曦禾。

曦禾心中忐忑不安,难不成冯右翎已经知道了?

继而曦禾暗中摇摇头,若冯右翎知道她派人是去寻找他夫君,彼时定然恼羞成怒,与她当场翻脸。

冯右翎一直认为,她夫君是她登基路上的绊脚石,若不处理干净,定会让她狠狠地摔一跤。

继而曦禾不禁再次担忧,就算冯右翎现在不知道,此事也瞒不了多久。

况且冯右翎已知道那些人是曦禾派出去的,他猜也能猜到,派出的禁卫军是为何而去。

“是我让陆秉派人去的,早间听说司徒大人在隶州被人刺杀,于是我便让陆秉派人去隶州打探。”

这几日司徒允没少在曦禾面前追着冯右翎要他为此事给个交代,一番猜想,曦禾便以此为由,能搪塞便搪塞过去。

且陆秉已经听她说言,也定会传信隶州禁军,开始暗查此事。

冯右翎闻言道:“哈哈哈,那老匹夫因此事没少与我折腾,还是圣上体恤老臣。”

继而冯右翎伸手半掩胡须,同陆秉道:“不知陆统领可有消息,若是有了,可快快说于老夫,这几日老夫可是让他坑害惨了。”

陆秉惭愧道:“暂无确切消息,若有,定及时告知太师。”

继而冯右翎便开始有的没的聊些趣事,期间陆秉多次要走,都被冯右翎以借口留下。

渐渐陆秉怕司徒允再次起疑,便不再提及离开之事。

同时在曦禾的多次暗示下,她也在陆秉处得知夫君就在长安,且安然无事,同时已安插眼线,暗中观察其动向。

二更天,亥时一刻,陆秉终于离开了紫宸殿。

他戌时二刻左右进的皇宫,在紫宸殿内待了半个时辰左右。

陆秉刚出了紫宸殿外的宫门,一名禁军便将一张纸条恭敬递了过去。

陆秉拆阅后,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里,心间暗愤道:“老狐狸,竟是在拖延于某!”

“你告知陈郅,说某命他守好皇宫!”

“遵命!”

时间回溯亥时,顾泽一更天也就是戌时左右,离开西街流霞巷。

按照怀中书信所指的城东朱雀桥而去,好在风十三这些天将长安街巷,摸了个大概,让顾泽少走了不少弯路。

何况去的,还是长安赫赫有名的三生亭。

据传闻这是大唐第三代皇帝遇到其皇后的地方,彼时二人相约,此情缘定三世,故此得名:三生亭。

每逢庙会佳节,不知多少佳人才子相约在此,只为找到那缘定三生之人。

时近亥时,顾泽已到城东,沿途心无旁骛,只一心奔赴三生亭。

由西到东,穿街过巷,二人所过之处,竟是家家闭户。

顾泽来到长安后几乎足不出户,不是思念妻子,就是作画练功,也偶尔会依靠在门旁,看着来往行人。

风十三则与之不同,他是闲不住的人,何况还担负着寻找教主夫人的重任。

尤其茶馆酒楼更是没少去,反正哪人多,他就往哪挤。

虽然风十三没怎么逛过夜市,但他也知道街道行人几乎都是亥时左右才关门回家。

可今日他们戌时出门,商贩路摊便开始陆续关门,行人游客也是渐渐稀少,往昔的长安夜,这个时候可是最热闹的时候。

因今日林鏊和司徒含玉一日未走,风十三并不得知,官府张贴提前宵禁的告示。

故此,他才为此时空旷的街道而感到怀疑。

“公子,须得小心,属下觉得此事有些诡异。”

倒不是风十三有被害妄想症,如果说空巷和这封书信单拿出来,他自不会多想。

若这两者结合一处,他总觉得他们就像被诱饵迷惑到陷阱的鱼儿。

身心早已貌合神离的顾泽疑问不解道:“有何诡异?”

望着熄灯闭门的街道,风十三道:“出门至此,长安街,竟无一人。”

顾泽四下望了一遍,周遭静的出奇,确实怪异。

若不是传信的是他娘子,顾泽或许真的会怀疑,是不是有人要谋害他。

眼见摆着数盏石灯的朱雀桥近在眼前,顾泽道:“且看看再说”

风十三重重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