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长安城外古道边(1 / 1)

隶州南道,过翠山往北,行了不止一日,顾泽搭乘司徒允的车马总算是来到了长安。

“如今已到长安,公子何不一同进城?”

“倘若不嫌弃,也可到老夫府上小住几日。”

车架停靠在荒草夹道的官路上,司徒允拉着顾泽相问。

“叨扰了司徒公一路,如今长安近在眼前,泽早听闻长安地灵人杰,长安为我大唐皇城,定然繁荣昌盛。”

“徒步进城,也好一饱眼福,顺便也好打听一下我家娘子的下落。”

顾泽婉言拒绝了司徒允,想好好浏览长安是真,想快点打听自家娘子的消息也不假。

司徒允听闻后笑言:“也罢,老夫也不多言,只希望公子早日夫妻团聚。”

如此顾泽带着风十三各自禀手道:“司徒公保重,泽告辞了。”

眼见顾泽要走,司徒允对着车厢道:“含玉,快与恩公道别。”

司徒允伸手援救过顾泽,顾泽也在危机之时对司徒允伸以援手。

如此两人的关系就很微妙,尤其是见识了顾泽的画技后,司徒允更是以忘年之交对待顾泽。

两人虽是平辈相交,但司徒允还是教女儿承恩情,以恩公相待。

然而不知为何,司徒允并未听到女儿的回应。

那日离开翠山时,这小姑娘还在顾泽跟前欢愉的蹦哒,小嘴一张哥哥长,哥哥短的。

可后来不是怎的,在听到顾泽到长安是为了寻找娘子,这小丫头便似生了闷气一样。

不但不蹦哒了,且见谁都不理。

见顾泽干生生的站着,司徒允颇觉得面上过不去,圆场道:“这……小女无礼,顾公子莫怪啊。”

对于这小丫头情绪的变化,顾泽是最有体会的,他苦笑道:“哪里哪里,司徒公快快上车,莫要再送。”

司徒允虽上了车,但临走却塞给了顾泽一袋钱囊,说是提前为画付的定金。

顾泽拗不过他只好收下,何况眼下要进长安寻找娘子,处处都得用钱。

送别了司徒允后,顾泽将钱袋丢给了风十三,风十三将钱袋揣进怀里,跟在顾泽身后慢行。

两人沿路不知走了多久,反正已经看不到司徒允的车尾了。

长安前的官道上,行人将欲短魂,车贩走卒如过江之鲫。

“你说,司徒公是当今丞相?”又走了一段,顾泽打破了两人沉寂已久的气氛。

在此间路上,风十三偷偷告诉了顾泽,与他们同行的司徒允,曾贵为当朝丞相。

归于这一点,在长安城外与司徒允分开,也是顾泽深思熟虑过的。

由此不怪顾泽多想,昔日丞相重归长安,那引来的阵仗自然不小。

若教有心人发现,这老丞相对一个年轻人近若亲友,到时又难避免一大堆麻烦。

而顾泽甚至猜测,他一开始遇到的那批假扮山匪的人,最初的目标也是司徒允,只是不知为何却与他对上。

毕竟在这茫茫人海里,他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樵夫,怎会引来刺杀这种戏码。

顾泽边问边想,而沉吟之后的风十三也给出了回答:“曾经是,以后可能也是。”

顾泽不解道:“此话怎讲?”

风十三回想着他所详知的往事道:“早年间听闻,丞相与太师不知争论何事,最后都动了拳脚,也是当时皇帝出面,方才化解。”

“再后来,这丞相可能一气之下就辞官回乡了,之后任凭皇帝几次征辟欲官复原职,皆被其推脱。”

听风十三这么一说,顾泽到觉得司徒允是性情中人,让他不开心,说不干就不干了。

顾泽摇头笑问:“那他今日为何又重回长安?”

“嗯?教……哦……公子难道不知?”

“什么?”

顾泽一脸疑问,他不知什么?

“半年前皇帝驾崩,未有子嗣继承大统,仅留下一女。”

“这长公主不但才貌无双,贤德之名更是远盛于外,只是可惜不是男儿身。”

“倘若不然,必是一代明君。”

风十三一开始说的性起,到最后却又突然惋惜。

顾泽听得不禁错愕,这他还真不知道。

可顾泽转念一想,这和他问的关系不大啊。

“你说的这些,和司徒公回长安又有什么关系。”

风十三却不紧不慢道:“公子莫急,这到长安还有几里路,你听我慢慢说。”

待顾泽赏了他一个白眼后,风十三便老实巴交说道:“公子这后面可是小道消息。”

“我听说先帝驾崩后,皇室宗亲为夺上位争的头破血流,朝堂更如一滩浑水。”

“彼时太师为稳定社稷,违万人之不愿,要推举皇帝的长公主登基,一时间反对之声犹如滔滔江水。”

风十三说的时候也是摇头连声称奇,然而顾泽却不以为怪。

若是可以,顾泽倒是愿意给风十三说道说道,前世那位风华绝代的女皇。

“也是那之后,一夜皇宫大火,长公主离奇失踪。”

“前些日子我听说长安派出大批禁卫军前往邴州,也就是教主您的老家,接回了一个女子,恐怕此人便是长公主。”

按照风十三所言,顾泽细细思来道:“若就此说来,司徒公是因此返回长安?”

风十三点头:“应该没错。”

顾泽望着那座渐渐显露的轮廓,也是路上行人向往的终点不禁叹道:“长安怕是不太平咯……”

“朝局如坟场呐……”

对于顾泽的感慨,风十三不敢妄言。

他只知道要保护好顾泽,其他任何都与他无关,继而便默默跟在顾泽的身后……

长安城,皇宫内。

秋时已过,宫墙之内一片寂然。

九层星楼之上,有着长安城最俊的风景,只是现在来的不是时候。

虽无赏心悦目的景色,可其上落寞站立的女子,若使人见了,纵然秋日百花绽放,也无人有闲暇之心观赏。

女子穿一身似火红衣,服裳使金丝绣着呈祥凤凰,披一领胡裘落地三尺,梳一副淡妆惹群芳失色,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横。

女子面向东方,沉情痴望,长发盘髻镶满金玉珠钗,忧伤不掩眉间缀满落寞。

如此长久驻立,任凭冷风肆意扑面,女子却无一丝意动。

“陛下,太师来了。”

直道身后婢女恭敬跪下,轻启着朱唇说完,她才收回失去已久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