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从巷子外的铺子回来,周梨花便从屋里拿出那双已经快做好的鞋子,继续纳鞋底。

这双鞋大小近乎有她两只脚那般大,忙活了半个多月,总算快做好了,如今鞋底只剩下拇指大的地方还没纳结实。

等鞋底纳好,剩下的便十分简单,只需要煮些浆糊,将家里不用的破布糊上几层,从孔家成衣铺借用下鞋样子,用糊好晾干的布剪出两份鞋面出来。

因着天快冷了,还得在鞋面下边再缝一层布,里面塞些棉花,这样便能暖和许多。

不过她家里没有棉花,便只能将赵归往常穿破的破衣裳拿出来,剪成碎片塞进去,虽没棉花保暖,但也算得上暖和。

周梨花坐在院里纳鞋底,栅栏里的鸡却开始不停的‘咯咯咯’,吵得人心烦。

她便只好丢下手中的鞋底,走过去看她的宝贝鸡怎么了。

谁知她刚走过去,鸡便停了叫唤,整个肥硕的身子老老实实地蹲在干草上面,见她过来,鸡的绿豆小眼转了转,充满警惕。

她气笑了,指着鸡骂道:“你这小祖宗,故意闹腾人呢?”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伸手将鸡拎起来查看一番,这鸡寻常不叫,今日忽然便叫的这般厉害,她到底有些担心。

毕竟一只母鸡等于源源不断的鸡蛋,可得当珍宝一般供着。

然而她手刚将鸡拿起来,鸡便拼了命的扑通,她一个没控制住,手被鸡爪子抓出两道红痕,而鸡也直接跃出了栅栏,飞到院子里。

周梨花便追过去抓鸡。

这鸡倒是十分不老实且动作灵活地很,在院子里扑腾了一地鸡毛,又直接飞到桌上的小竹篮里去。

小竹篮里装着的正是赵归的鞋,她生怕鸡在鞋上拉屎,便连忙过去轰赶。

结果这只鸡倒像是故意的似的,偏偏就蹲在小竹篮里不走了,便是她推它都不走,她伸手抱它,它便啄她的手。

她便一巴掌拍在鸡脑袋上,随后抓着鸡脖子将它丢回栅栏里,动作一气呵成,毫不脱离带水。

将鸡丢回栅栏里,口中轻骂:“你这白眼鸡,真当我好欺负的不成?”

随后便回去看看鞋子有没有脏,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鞋子倒是没脏,但那鞋底上赫然多了个圆滚滚的鸡蛋!

她将鸡蛋拿起来,竟还是热乎的,显然是鸡刚刚下的。

周梨花顿时欢喜不已。

虽说手里的鸡蛋小的很,比鸽子蛋大不了多少,但她家鸡下蛋了!

鸡下的第一个蛋都比较小,往后会越变越大,只要母鸡开始下第一个蛋,往后便不会停下,到了后面甚至一天一个蛋!

周梨花心中实在惊喜。

到了晚上她又拿出一个蛋来,合着自家鸡下的小鸡蛋,做了碗鸡蛋羹,还特意加了些猪油进去。

鸡蛋羹做好,老远便能闻到那股缠人的香味,给她家干活的汉子们领了工钱临走时,各个都狂咽口水,有的甚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老板家的厨房。

可惜尽管他们目光再如何殷切,赵老板仍旧没有留他们用晚饭的意思。

周长春也像旁人一般看向厨房。

赵家的厨房有窗户,因着做饭时难免油烟大,所以周梨花做饭时都是敞着窗户的。

此时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落在周长春眼中。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好看又勤快姑娘。

周长春虽说与周梨花同村,两人其实也没多少交集,毕竟男女有别,便是同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女孩,都知道互相避着,不然若是落到有心人眼中,便容易坏了名声。

当初周长春哭着求母亲去周梨花家提亲,也导致村里说了好一段时间的闲话,他倒还好,毕竟是男子,却害得周梨花被村里的长嘴妇人闲话,说她不是个检点的姑娘。周长春为此心里也时常愧疚。

这番流言闲话直到周梨花嫁到了孙家村才平息。

很快便收回视线,自以为自己看的隐蔽的周长春,并未注意到在他看向厨房中那人的时候,正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这人便是赵归。

等这群汉子离开后,赵归便进了厨房。

这会儿饭已经烧的差不多,见赵归要往灶里塞柴火,周梨花连忙制止了他。

晚饭除了蛋羹,还有一碟炒青菜,和一些咸菜。

蛋羹刚刚从锅里拿出来,冒着热气,喷香喷香的。

两人吃饭间,周梨花想起家里咸菜快吃完了,便念叨着:“过两日得买些咸菜回来。”

她自说自话,倒也没指望赵归回应,毕竟他向来也不怎么理会她的念叨。

事实也是如此,赵归一如既往的没接茬,反倒在她说话的功夫,将盘子里的咸菜和青菜都赶到自己碗里,伴着菜将一大碗饭匆匆吃完。

吃完便起身。

她连忙将人喊住:“赵归,蛋羹你怎得不吃?”

赵归脚步微顿,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屋。

周梨花无奈的叹了口气。

找了个不爱说话的郎君,生活但真是少了不少乐趣。

她本来还想告诉赵归自家的鸡下蛋的事,让他也跟自己一样高兴高兴,结果对方倒是连说这事儿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一瞬,她便又产生了想生个娃娃玩儿的念头,然而紧接着便想起那事的痛楚,身子忍不住一哆嗦。

当真是为难死她了。

当晚周梨花被赵归搂在怀里,昏昏欲睡时听到男人问道:“你与周长春可相熟?”

周梨花摇头:“提他作甚,可是他做活偷懒,若是不好好干活,咱就不能请他。”

赵归点了点头:“嗯。”

周梨花艰难地睁着眼睛,有点奇怪地问道:“你今日怎得了?可是心情不好?”

赵归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摇头:“未曾。”

周梨花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赵归平时话也不多,今日和往常没什么差别,大抵是自己想多了。

与赵归同一被窝,让她感觉暖融融的十分舒服,简单说了些话,稍许之后,她便沉沉睡去。

实则关于周长春的事,周梨花当真是不怎么清楚的,她只是某次被嫂嫂调侃,说村里的哪个人哭着要求娶她。

而那会儿正巧孙家请的媒人来她家求亲,她整日心中恍然,哪还能注意到村里人的闲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