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何武回家时路过打铁铺子,便上前。
何武年岁十八,三年前被他爹送进的县衙当捕快。
县衙里的铁饭碗可不是人人都能端地起的,就算只是小小的捕快,也照样有人抢破了脑袋。都是家里有关系才能进去。
何武长相一般,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一张脸也是普通的很,便是那种丢到人群里找不出来的人,但他身着一身精神的捕快服,一路走来,街上无论小贩还是行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礼让三分。
何武走近巷口的打铁铺子。
铺子的锅炉边,赵归浑身肌肉鼓起,他只着一身薄衫,薄衫衣领微微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鼓囊囊的腱子肉上汗滴渐渐滑落,滴到炉子台上,‘滋’的一声便消散了。
何武看看赵归高大威猛的身形,再低头看一眼自己,虽然他的身材在一般男子间绝不算瘦小,但与赵归一比却像个弱鸡似的,叫他不免有些自卑。
不过转念想到赵归都二十五六岁了,竟还是个童子鸡,而他十六岁成亲,成亲当日便开了窍。
不止是他,整个息罗县二十五岁还未开过荤的,赵归是他见识第一人。
倒也不是说息罗县无光棍,何武见过的光棍多了,不过便是有些家里吃不上饭的老光棍汉子,也会攒许久的钱,只为了去妓院爽快爽快。
这般一比较,何武又觉得自己可比赵归强多了!
再厉害也抵不过他还是个童子鸡!
此时再看赵归,何武眼神几经变换,不再觉着他多厉害了,反倒隐隐有些同情。
何武嘿嘿一笑,就像那青楼调戏妓子的猥琐老汉,满脸挂着莫名的笑容朝赵归凑过去,喊道:“赵归,我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赵归虽说不爱理人,却也是通晓人情的,不会给官府的人冷脸,于是问道:“何事?”
何武神秘兮兮地左右瞧了瞧,确定除了路边蹲着的男子外再无别人,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与此同时又朝赵归身边凑了凑,小声道:“这可是我家内人祖传的好东西,你且拿回去看看,看完记得还我。”
赵归:“……”
他盯着被硬塞进自己手里的那本小破册子,忍不住深深皱眉。
他向来与对门的何家也没什么交集,不明白这何捕快今日怎么对自己这般殷勤,虽然有时在家,周梨花碎碎念之间,偶尔提起小刘氏,但他也不知两家何时关系这般亲近了。
他对看书可没什么兴趣,对别人家祖传的宝贝更没兴趣。
便将边角犯了黄小册子丢回到何武手里。
赵归道:“不看,没兴趣。”
便是真有兴趣,他也不识字。
何武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赵归会拒绝自己一番好意。
但他很快明白,赵归定是不明白这本书里有什么。不过没关系,只要看一眼他就全明白了。
何武将小册子放在一边,不客气地从茶壶里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随后道:“兄弟你且先看了再说要不要,老弟我跟你保证,这绝对是叫你欲罢不能的好东西,就没有男人不爱的,尤其是你这……”
说着视线诡异地瞥向赵归裆处,语气之间意味不明。
但何武还是将‘童子鸡’三个字咽下,算是给赵归在大庭广众之下留个几分颜面。
这话说完何武转身刚走了两步,迟疑了一瞬又退了回来,对赵归道:“还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若还想做这打铁的生意,便听我一句劝,带些好礼去安同知家拜访拜访。”
赵归闻言挑眉:“这件事我心里早有盘算,多谢。”
何武摆摆手:“不用,你领我这情便行,大家都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紧邻,往后指不定我家也有劳烦你的时候。”
何武走后,赵归看向一旁的小册子。
这不过是一本平平无奇的破旧书籍,大概有他的巴掌那般大,差不多有他大拇指的厚度,书角有些褶皱破损,外面泛着年代久远的焦黄。
他是看不出这本书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被人当成‘传家宝‘。
而且既是‘宝贝‘,合该自家收着才是,哪有一个劲儿往别人手上送的。
但他并不纠结,也不好奇,只走过去打算将书收起来,晚上回去时顺带着还给何家。
然而书却是散架的,因太过年代久远,所以散成了两部分,他随意一拿,只拿起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其中一页的内容便大咧咧地曝光在眼前。
这页并没有字迹,只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图像,图像还是彩色的。
刺激的画面就这般闯入赵归眼中。男女交叠景色图极具冲击性。
赵归呼吸一窒。
下一刻他伸手将遗落的半本书册拾起,收入怀中。
铺子外面两个男人经过,从朝赵归看了眼,然后又闲谈着进了巷子。
赵归的黑脸上没有展露出丝毫异样,他拾起书册的动作更是自然的很。
可他那双沉沉的双眼,眼角却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猩红。
这日和往常一样,当太阳只剩昏黄的余光的时候,赵归将炉子里的炭火熄灭,把剩下的铁料锁进地窖里,便离开铺子往家走去。
直到走到自家家门前,他并未朝对门何家多看一眼,径直推开了自家的房门。
今日的菜没放肉,因为婚宴的肉已经吃完了。
用了晚饭后,和往常一样各自洗漱。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黑幕一样的天上挂着明亮的弯月,就连点缀的星星都比前几日更闪些。
想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周梨花有些奇怪,两人都已在各自的被窝躺好,赵归怎么还不熄灯?
平白点着油灯,岂不是浪费灯油么。
她正要提醒,一转头却对上赵归幽深的双眸,那双眸深的好似要将她吞噬般。
她心肝跟着颤了颤。
这双眼里翻涌着的,是恶狼看见羊羔般的情绪,这双眼赤·裸·裸毫不掩饰地盯着她。
让她感到害怕,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不想她刚刚小小的动作,竟惹得赵归直接翻身压过来。
他的手撑在她肩旁两侧,身子并没有直接压下来,但是粗壮有力的胳膊和双腿却将被子的四角压住,直接箍的她动弹不得。
周梨花缩着肩膀,声音有些打结:“赵……赵归,你要、你要做什么?”
一只粗糙的手落在她脸上,她感觉赵归长满厚茧的手指磨着她的脸颊。
有些疼,有些痒。
黑暗中,赵归的嗓音有些暗哑:“成亲这么多日,我们该洞房了,你可准备好了?”
“我……”周梨花哑然。
心口像变成一只兔子般,在她胸膛里‘砰砰砰‘地放肆跳动着,她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等她回答,赵归俯身。
虽然隔着被褥,周梨花好似仍旧能够感觉到男人胸膛的炙热。
赵归将脸埋在她脖颈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热气熏的她脸颊瞬间像染了颜色最艳的胭脂,这一侧的耳朵也像是被火烧一般的肿胀难受。
脖颈上忽然传来粘腻的触感,然后被尖锐的东西磨着。
她知道,那是赵归的舌头和牙齿。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周梨花害怕极了。
她努力告诉自己再忍忍,只要同房就能有孩子,为了孩子再忍忍……
“赵归,别……”
周梨花被褥下的双手,隔着被褥不受控制地抵在了赵归坚硬的胸膛。
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带着浓浓的哭腔。
这样的赵归太可怕太陌生了,就像饿极了的狼,下一刻就要将她这只小羊羔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想要劝自己再忍一忍的念头已然破碎,她下意识想躲,偏偏又动弹不得。
赵归伸进被子的手僵了僵,隔着被褥紧紧抱着怀中之人。
他的牙齿在她细嫩的脖子上轻咬了下。
心底的燥意无法压制,不受控制地加了些力道。
怀中之人因脖子上的疼痛叫了声,这声吟叫含着娇带着嗔,直勾地他浑身血液直冲某处而去。
粗重的呼吸声一下接着一下,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唯有不断闪动着的油灯与之相互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