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采花贼抓到后,颜若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衙门内院叫醒女主爹过来审案,而是让陆满把人五花大绑带到自己处理公务的房中。
这大晚上的,她如果去把女主爹叫醒的话第二天还指不定会被女主爹追着跑呢。
女主夏玥和女主爹的关系原本还算不错。原本女主爹和女主娘是希望女主能在家美美地当个花瓶,做个好好的大家闺秀。
可不知道怎么滴,女主渐渐长大后向着另一个方向成长。对于女主爹和女主娘来说就是长歪了。女主爹刚开始就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舞刀弄枪的。
等到女主说自己想当捕快后,女主爹更是直接断了她的念想。后来也不知道女主爹怎么想通了,和女主打个赌让她在衙门待一阵子。若是在衙门干的不错,那他便同意让女主当捕快。
女主自然很爽快地答应了赌约。她刚当小捕快的时候都没人知道她是县令的女儿。直到后来她在捕快这条路上越干越好,甚至让衙门的其他捕快很服气地喊她老大并且有了凉洲第一捕快之称后,女主爹便也不再阻挠她当捕快的愿望了。
不过女主的行为女主爹还是很不喜欢的,平时和其他的男捕快在一起惯了,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没有女子该有的半点温婉而是大大咧咧,说话也喜欢喊来喊去。
这导致女主爹在女主上下班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上班女主爹是女主上司,对她多加赏识。下班,女主爹是女主爸爸,对女儿各种态度仪态问题都严格管教……
她如果这个时候去叫醒女主爹,女主爹虽然会好好处理公务。可处理完后估计就要开始念叨她了。
所以,不选择叫醒女主爹是个明智的选择。
对于这个采花贼,颜若倒是挺意外的。他全程配合,一点挣扎都没有,看着就像是自己自愿被绑回来一样。
颜若做回到她处理公务的椅子上,隔着桌子看着那采花贼一眼。
那采花贼如今被绑在椅子上,和她对视着。全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了一双眼睛。
颜若对上那一双宛如桃花又明亮的双眼暗道不妙。
这双眼睛……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她从椅子上起身,急匆匆地走到了那采花贼跟前,手朝着采花贼蒙面的黑巾用力一扯。
面巾下那俊俏的脸顿时浮现在颜若眼前。
颜若也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心情。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又是这个人?又是这张脸?
上次的事件给颜若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反正,她是再也不信眼前这个人和道长毫无关系。
尽管这个人在看到她后没多大反应,她也还是相信这个人他就是道长。
经过了上次的失败,颜若见到他后压抑住了自己没直接喊出了声。这次,她不能让对方察觉出她有问题。
颜若就不信了,在她已经知道对方是道长的前提之下,对方还能察觉出她的异常。
于是乎,颜若便假装好好打量了这采花贼一番。在与他大眼瞪小眼一段时间后,她才挤出了一句评价:“长得怪好看的。”
陆满:???
你不是看了这张脸无数次了吗?怎么就今日觉得好看了?
那顶着和道长一模一样脸的采花贼挤出了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朝着她笑着道:“夏捕头,我们又见面了。”
‘又’?颜若尽管心生疑惑,也不能这样直接问出来。她与采花贼平视,很是直白地问道:“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那采花贼眨眨眼睛,桃花眼中带着些笑意。“知道,采花啊。”
他这个轻松的语气令颜若真的不要太生气。
要知道采花贼放到现在基本上就是QJ犯,而且在古代这样的背景之下,那些被毁了清白的女子又会遭受到什么样的议论……
作为女性,颜若觉得刚才那采花贼的话真的冒犯到她了。
她强压住了扇那人一巴掌的冲动,像警察在审问犯人一样又问:“说吧,今晚怎么行动的。”
其实她方才说这采花贼好看确实不作假。毕竟在第一次见到道长时她也曾因为道长的颜值而晃神那么一小会儿。
他长相惊艳归惊艳,可做了这种事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自从她被道长两次暗算后,她就对道长这张脸免疫了。毕竟抛开容貌不说,这男的心机深沉、一肚子坏水,现在还多了个采花贼的罪名。简直就是除了这幅皮囊以外没有任何优点。
面对颜若的审问,那采花贼也并不畏惧。他神态自若老实回道:“深夜潜入曹府,办完事就走。正好在离开时碰上你了。”
颜若就不明白了。他这是刚糟蹋完一个姑娘该有的态度吗?
她冷冷地对那采花贼道:“说得详细一点。”余光看到了一旁的陆满她直接唤道:“你,把他说的记录一下。”
陆满‘哦’了一声,很娴熟地拿出了个小本子和一支毛笔准备记录采花贼所说的话。
“今夜子时,身穿夜行衣□□进入了曹府。越子时一刻采完花后离开便遇上了夏捕头你。”
那采花贼平淡地说着,抬头看着颜若问:“这样可是够详细了?”
颜若虽然还是单身但某方面的知识还是有的。她看着那采花贼眼神不禁透露出了一丝怪异。
一刻钟差不多就是十五分钟。这么……快的吗?
颜若不往其他的方面想,想到还有其他可能她又问道:“你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采花贼很配合地回答:“今早开始规划。”
颜若本还想张口问些什么,可身旁的陆满却是将毛笔和小本子收起给那采花贼松绑。
他拍了拍那采花贼的肩膀道:“你可以走了。下次不要再犯了啊。”
颜若看着这一波操作心里顿时打出了个问号:?
她看着眼前的采花贼把麻绳整理好放在椅子上,转身正欲离开便直接开口阻拦:“等等!”
她转头看着陆满,“我说了让他走了吗?你松什么绑?”
陆满见颜若语气有些凶又有些激动的模样便解释:“不是。他也没犯什么严重的事儿。老大你每次问他的都差不多,该问的也都问了。可以放他走了吧……”
从那采花贼说‘又见面了’颜若就知道这家伙是惯犯。现在陆满还说他没犯严重的事儿?
采花这件事难道不够让她把人关进牢里?
“他没犯严重的事儿?怎么没犯严重的事儿了?采花这件事可不是大罪吗?曹老爷家的女儿怎么样了?”
颜若突然一连串地说了一大堆且脾气看着有些暴躁,陆满却是没太大反应反而被她最后一句话给吓到了。
他有些诧异地开口:“老大你说什么呢?曹老爷家里不都只有公子吗?哪儿来的女儿……”
听到这话,颜若眼睛微微睁大。没有女儿只有儿子?难道说……这采花贼采的居然是男的?!
陆满见颜若看着采花贼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恍然大悟‘嗨哟’了一声走到了采花贼身后。
“老大,你是不是又误会了?是这个采花。”他在采花贼的夜行衣身上摸索了一番,最后从那采花贼的中衣内拿出了一朵……白色的芍药。
那芍药被采花贼保护得很好,虽然是从他的中衣搜出来的可芍药却依旧开的美丽,花瓣也没有半点被压到的痕迹。
那白芍药的花瓣层层分明,一看就是被人照顾得很好。仔细一瞧还能发现这芍药的颜色很是纯粹,全身雪白没有一点瑕疵。
若非要说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这多白芍药很明显就是被人剪下来的。
颜若看着陆满手中的那朵芍药,嘴角不禁抽搐。好吧,是她蠢。确实是采花没错。
不太想承认自己弄错的颜若就开始了胡编乱造。她嘴硬地说道:“我自然知道是这个采花。”
看着那朵白芍药她又接着道:“我方才问的是曹老爷家的女眷可还好。女子喜爱花,知晓家里入了采花贼指不定还会人心惶惶。”
“你看这朵芍药,开的如此出淤泥而不染。看着令人好生动心,却是被人强行采摘。世间万物,花花草草皆有生命。”
她看着采花贼一本正经说道:“你如今将此花摘了下来,便是在断送它的生命。爱护花草,人人有责。下次莫要再采花了。”
被颜若一本正经训斥的采花贼:……
他怎么记得,出淤泥而不染是形容莲花的?你确定拿来形容芍药合适吗?
陆满倒是想的没那么仔细,他叹了口气劝道:“老大你就别说了。他每次被送来衙门,你哪次不是劝他不要采摘花花草草他还不是照做?”
他说着便把自己的小本子拿出来。他翻着上面的记录念道:“这已经是他第一百零一次来衙门了。每次都是因为采花。现在凉州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曹老爷也不打算追究,只要他给赔偿就好。”
颜若也没想到这个事情就那么简单。她看着陆满,“那……这个人就这么放走了?”
她那微微挑眉已经透露出了她的不爽。
说到这个陆满也挺无奈的。“不然呢?他又没犯什么大罪,关进牢里还不至于……”
要不然怎么每次都放他走呢……
听陆满这么说颜若也知道她不能把人留着,她眼睛一闭朝着采花贼摆手,“赶紧走吧。”
语气除了处处不满,还有不耐烦的感觉。
采花贼像是习惯了一般,他走前还和颜若以及陆满拱手。“期待第一百零二次再见到夏捕头。”
那语气挺欠揍的。
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