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任军副,也不过空得虚名,若不接,陆委亦不可能安排他人越过薛安远接任,如此,陆委班便少了一位军副,政治最讲循例,待得两年后的大换届,陆委多半会萧规曹随,按照两年前的陆委构架配备人事,届时,薛安远出任军副,毫无悬念,与此同时,无形之中,消除了一位潜在竞争者。
    薛向布局最讲长远,处处料敌机先,让人叹为观止。
    吃完一顿暖心早餐,薛安远站起身道,“现在回校,顺,我送你!”
    薛向道,“先不回去,和光真同志有约。”
    薛安远顿了顿,道,“忘了这茬儿,你和光真同志挺熟稔,多亲近亲近,这是个有能力的同志,季老好几次在班会上都赞许过他在明珠的成绩。”说罢,拍拍薛向肩膀,便自出门去。
    时间约在上午八点半,对方是长辈,也是上级领导,薛向原打算立时就去,赶个早,表示尊重。
    此刻,他却坐了下来,怔怔出神。
    不算安在海,此次六位政局出缺,四位早定,费纶顺承,余下一位,不消说,是许干的。
    松竹斋惊变之后,变局陡生,波澜再起,安在海顺承安老爷的政局缺,许干退让,照例还空下一位。
    原本,昨夜归家后,薛向还猜诸位大牛谁能成功拔得头筹,结果来了个电话,正是光真同志打来的。
    瞬时,薛老心头豁然明朗,最后一位政局,名花有主了。
    对光真同志的上位,薛向自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有过好几次友好合作。
    昨夜。光真同志相约,薛向毫不犹豫便应下了。
    但有个谜团,他一直未解开。此谜团,不仅此刻不解。前世他也不曾解开,那就是到底是谁作了伯乐。
    前世的薛向层级到底低,而党史不会记录党内领导私人关系,各大揭秘,众所纷纭,莫衷一是。
    今次,薛安远随口一句,点醒了薛向。
    弄清了此点。这个约,薛向不愿赴了,他很清楚光真同志约自己为何事。
    他心中打定主意,面是卖定了,但架却得拿住了,纵使光真同志潜龙于渊,如今的薛家也有这个底气。
    当下,薛向摇了个电话,很快电话通了,说了几句。电话便挂了。
    ………………
    挂了电话,光真同志站在窗前,目远方。站立的地方是京城饭店十六楼,登高望远,视野好。
    今天的天气不佳,早起便不见天光,及至此刻,天色越发昏暗了,铅云低垂,群燕低徊,空气里水分重。站在屋内,身也湿乎乎的。
    呼呼的风声。卷得整个城市都灰扑扑的,街市上的行人几乎没有走着的。皆举了手中方便的物什,遮挡着漫天沙尘。
    “长,薛向同志不来了么,要不要安排其他同志,今天的日程安排有些紧。”
    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行到了光真同志身后,小声道。
    他是光真同志的秘书,从部委跟到的明珠,唤作赵英俊,十一二年纪,是时任明珠市委办公厅综合一处处长,得光真同志看重。
    光真同志摆摆手,“不用了,今天的接见全部取消,朝天同志来了,叫我。”
    窗外的乌云越发浓密了,天空像是被泼了墨,阴沉得厉害,街市上几乎没了行人,空空荡荡,热闹的京城难得展现这素净的一面。
    光真同志的情绪不高,薛向来电话说,央校有急事,必须马上返回,不能赴约,抱歉非常。
    他心思何等敏锐,知晓薛向是不愿来了,央校焉能束缚住薛向。
    至于薛向缘何不肯来,他大略也猜的出来,无非是对自己近来往那几家走动,表示不满。
    “真是个有性格的年轻人!”
    念头到此,光真同志忽然笑了,“小赵,接薛办,问薛政局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去拜访他。”
    薛向到底还是卖了光真同志面,告诉了他今晚薛安远有空。
    话未全,意已尽。
    薛向代替薛家表态了,时下光真同志要的支持,薛家会给。
    这便是薛向的高明,给予你支持的同时,也亮明了自己的好恶,进退自如,拿捏由心。
    赵英俊放下电话,说道,“联系好了,薛政局晚上十点以后有时间。”说着话,也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