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他看来,凡间俗物,无论贵贱,只要他邱衙内想要,又有什么是拿不到手的。
    “坐下,还是这么毛躁。”
    邱老爷喝斥一声,忽然,叹了口气:“说到这茶,倒有些惭愧。”
    邱跃进不解,方要出声,邱鹏举分说道:“这大红袍,每年都是安远同志拿过来的,每家分那么几两,一连送了四年了,说来,咱们倒欠了薛家不少人情,今次你小没轻没重,狠狠给了薛向一棒,让老爷心生感慨,你看看你小,尽不做人事,今后下去了,可再不许这样耍浑,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多办点实事,不比别的什么都强?”
    邱鹏举的话,邱跃进完全没有听进耳来,他听进的只是薛老又有件绝好的东西值得他去惦记。
    心中依然开始咬牙,思忖着薛向离开德江后,他邱某人又该如何施法,炮制。
    邱鹏举见他面色不善,知道这家伙怕又没安好心,敲打道,“跃进,该交代的,你爷爷已经跟你讲透了,件事。第一,踏实做人,第二,沉稳为官,第,多读几本好书。”
    “你不是一直愿意拿自己跟薛家老比较吗?论聪明才气,我看你们不相上下,但他唯一胜过你的便是肯习,多读书,薛家老的才华,章,在党内是有名的,未来的国家建设需要更多的知识型官员,虽然目前,中央在大力提拔年轻干部,可要想走得更到,飞得更远,得时刻不忘给自己充电。”
    “你呀。唯一的短板,大概就在读书上面了,这回你回云锦。对班里的成员不要做大手术,按部就班。蜀香王做的不错,你这个书记萧规曹随,坐享其成就够了,至于那个火电厂项目,虽说是你牵的头,可媳妇儿引进门,媒人扔过墙的事儿也是常有的,你也用不着瞎往里面搀和。做出了成绩自有你一份,出了问题,有省里解决,所以呀,还是你小眼光贼,挑了个好捞政绩的地方。”
    “既然云锦是个捞政绩的好地方,那你闲暇的时间就多,那么你多出来的时间干嘛呢?不是让你小整天在迎仙阁醉卧闲饮,有空了就到山城大进修进修,充充电。你那张高中凭,现在看来是够了,可时代在不断发展。国家的教育事业已经搞上来了,人才迟早会喷涌,不抓紧习,就有可能被人甩到后面去呀……”
    邱鹏举有两个儿,但最看重的还是邱跃进这个侄,又因这邱跃进自幼丧父,从小就跟他长大,反倒是邱鹏举给邱跃进的关爱,远较这两个儿为多。
    此刻。邱跃进即将离京,远赴云锦。游出行在即,父辈难免心中不舍。谆谆教育一番,虽显得婆妈,但足见感情。
    邱跃进心中感动,点头道:“二叔,我都记下了,您放心,我主持云锦的局面,绝不会比薛向干的差,您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但愿如此。”
    邱鹏举端起茶杯,笑道:“爸爸,跃进,来,咱们以茶代酒,来干一个。”
    邱家爷孙人,方把茶杯举起,邱鹏举的大秘葛光行色匆匆,从绿意葱茏处转了出来,快步上亭,伏在邱鹏举的耳边,便要言语,却见邱老爷重重一顿拐杖:“说,出了什么事,用得着这样咬耳朵。”
    葛光赶忙欠了欠身,说道:“老长,德江那边出了新变化,薛向怕是走不了啦!”
    一道闪电射来,邱跃进眼睛只觉一花。
    “胡说,老葛,抽哪门风,南老都肯的事,谁敢推翻?”噌地,邱跃进便站起身来。
    他的确不希望薛向离开德江,可看葛光的意思,薛老那猴竟想翻盘,门儿都没有
    “怎么回事,小葛,你慢慢说来。”邱鹏举挥了挥手,示意邱跃进稍安勿躁。
    葛光便将他收到的消息,也就是蜀中省委常委会上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尽数道将出来。
    他话音落定,邱跃进一张小脸憋成了绛紫色。
    邱鹏举微眯了眼睛,右手食指指节快速抖动,轻击着桌面,良久,忽道:“能人所不能,后发制人,倒是薛家老一贯的行事手法,安远将军家的这个侄真是不简单啊!”
    局势翻覆,邱鹏举并未暴怒,或者说葛光爆出这个消息,他心中虽然震撼,却也并不失望。
    在他看来,德江的那场风波,闹得虽然有点大,可归根结底,不过是薛向和邱跃进两个孩之间的斗法。
    胜故欣然,败则无伤大雅!
    邱老爷静静茶,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忽的,他将茶杯在石桌上搁了,平静地看着邱跃进道:“跃进,说说你的想法,有什么说什么,用不着憋着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