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你瞅瞅,还有漏下的没,这回你小是逮着了,结婚的阵势搞得跟开国大典似的,可有的你得瑟了,不过,你小是得瑟了,老可就累够戗了,光想着给你小写请帖,就得累死多少那个啥细胞!”
薛安远揉揉眼睛,押着一摞一尺来高的请柬,靠在沙发上直晃脖,这会儿,他真是痛并快乐着。原本,他也确实希望薛向的婚礼弄出些排场来,可万万没想到,最终的排场会这么大,中办这等核心机关竟会接手一场婚礼,着实让他有些惊诧莫名。
薛向站起身来,步到薛安远背后,伸手在他肩头轻揉,嘴上笑道:“大伯,要我说您就是喜欢操心,人家中办宁主任说让您帮着操办下请柬事宜,无非是个客气话儿,就是给咱家个面,让您把认为该请的亲朋好友弄个名单给人家,到时,人家酌情在人家的大名单上添加,您还真以为这回是我结婚呢,我看分明是他们借机开碰头会哩!”
闻听此言,正被薛老按得摇头晃脑的薛安远,啪的一下,将一沓喜帖摔在了茶几上,“好你个老,你小早弄清了其中由头,怎么不跟老明说,害得老差点儿没耗死在这上头。”
说话儿,薛安远便伸手要来抓薛老,却让薛老轻松避了开来。
逃到远处,薛老笑兮兮道:“我这话,也就是猜测,您也别全当真,再者说,咱好容易结次婚,他们就借坡上驴,一准儿把咱婚礼弄成会场。您说咱们一家坐在一块儿。一起商量着请哪些客,不就是弄个结婚气氛嘛。”
薛老这前半句纯属敷衍,后半句却是实话。毕竟不管是大户还是小户,谁家结婚不是一连气热闹上好几天。偏偏轮到他薛老时,这婚事儿让临时婚庆公司――中办给包圆了。
主人家别说研究酒席,布置会场的权力没了,便连这请客大事,也剩了一半权力,也难怪薛老要唠叨几句。
“行了,你小也别净说片儿汤话,你小这婚礼都让中办操持上了。这面可是登了天的,别以为是组织要借你婚礼做什么交易云云,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更重要的是,几位主要长认为确实该寻着机会让老同志们聚在一起,乐上一乐,再加上,你小在秦唐的那次功勋未酬,组织一直挂心,所以才给了你小天大的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帮着瞅瞅,还有谁漏了。一会儿那位宁主任又该来电话催了!”
薛老这薛家主事人,到底比薛老知道更多内情。
酬秦唐之功?
薛老都快忘了自己干过这么档事儿了,当初从安老爷那儿领的那张“特等功”和“特级英雄”的证书,他早就不知道扔到何处去了。当初,他纯以为这是上面弄来糊弄自己的两张废纸,本来嘛,立这么大功劳,一不加官,二不进爵的。很难让薛老这自私自利的家伙相信组织还会记着自己的功勋,这会儿。陡然听薛安远提起这档事儿,薛老才算是叹服了。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当初那几位就想好了等自己结婚时,给自己弄个排场,酬功了事。
可到底会有多大的排场呢?薛老忽然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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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月明星稀,晚上七点整,薛向和苏风雪的婚礼,在钓y台国宾馆18号楼拉开了帷幕。
说起这钓y台国宾馆,后世之人,未必对其如何陌生,毕竟新世纪之初,钓y台国宾馆便对外开放,以作商用了,不过再如何开放,总有些禁地,不是凡人能够触碰的,这18号楼,便是这最高禁地!
宽敞的大厅内,大理石铺地,硕大的水晶吊灯,色作粉红,明显是临时装换的,厅内八根四人合抱的描金大理石壁柱也串上了大红的穿花,灯火辉煌的大厅内竟然燃起了红烛,两只数米高的红烛在婚礼两边亮起,正厅顶上,十八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此时此刻,这座只招待重量级外国元的大厅,第一次装点出了浓浓的婚庆气息。
大红地毯铺就的婚礼台上,八位雪肤花貌的总政工团的台柱,散散落落,各据一方,鼓瑟吹笙,调琴弄箫,一时间,满厅的丝竹悠扬。
左厅内,一溜的楠木八仙桌五纵十竖的排开,每席八座,可纳整整四人。
不过,此时尚不到就餐时间,亦不到婚礼时间,所有到场的客人,并不在左厅,亦不在正厅,而是在宽广的右厅内,闲坐茗,谈笑风生。
的确,薛老这个婚礼时间,选的实在是巧了,正值大换届之年,且党代会在即,各方代表已然云集四九城!
薛老婚礼此时召开,几乎为博弈各方提供了一个最完美的交融平台,再加上,改革肇始至今已近五年,风波迭起,道曲折,但总得说来,成就喜人,前景可期,而在这期间,争论不停,矛盾不断,许多老同志也因此闹上了别扭,而今次薛老的婚礼,则成了一条丝带,将各方完美地串联起来,有了见面的机会,就有了对话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