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春节后,小妮正在港岛忙碌,刚给京城的家里写完信,就收到了薛安远的电话。
当时,话筒里传出一声沉郁的“喂”声后,小妮惊得差点将话筒脱了手,虽然小妮还是数年前和薛安远又过一面之缘,且薛安远压根儿没跟他说超过句话,可薛安远的声音是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尔后,这声音竟是越来越沉,越来越清晰。何故,还不是小妮念兹在兹,无时或忘薛安远对她的冷淡!想来也是,小妮早把薛老当自己男人了,薛安远便是他未来公公,哪有媳妇儿不怕公公的,更何况这个公公似乎还有点凶恶。
所以薛安远方一出声,小妮便知来者何人,便立时由柳总裁化作羞怯怯的小媳妇儿。
薛安远的话,很简短,也很直接,只是语气缓和了不少,可听在小妮心头,却依旧是天雷滚滚,浑身冰凉。
因为薛安远竟是明白地告诉她和薛向不可能,并讲了非是他薛某人反对,而是小妮资本家,薛家人红二代的客观事实!
小妮真个是傻眼了,她哪能想这么多,自那日在岭南遭遇薛安远的冷淡后,小妮心绪一直不佳,尔后,看了港台的新女性节目,才慢慢起了决心,那就是在商界打拼出模样,争取不让老薛家小视!
可谁成想,当年的柳护士,变作如今的柳总裁,身份拔高了无数倍,可偏偏这拔高后的柳总裁,和臭小之间隔成了天堑,怎不让小妮神伤欲绝!
当时,听薛安远说完道理。小妮若不是强忍着对薛安远最后的尊敬,早把电话抱起来,狠狠地摔了。
电话那头的薛安远似乎知道小妮是什么感受。又接着说出一番话来,这番话后。小妮的伤情尽去,满脑就剩了理智和抉择。
因为薛安远给出了小妮两个选择。
其一,小妮可以带着港岛那笔产业分之一的财富,回京城也好,出国也罢,薛军委保她无忧,只是今后,不许再和薛老纠葛!
薛安远这个条件。算是开得为大了。
要说盛世中华值多少钱,薛军委没准儿比薛向心里都清楚,看似他对自己侄在港岛的瞎折腾,从不萦于怀,其实,哪一次岭南军区动用军车,薛军委心理没数,盛世中华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在薛军委掌握?
毕竟薛老信得过小妮,薛军委可信不过。再者,盛世中华又不是一毛钱两毛钱的事儿,除了天量财富外。还有神州浩土之重宝神器,薛军委焉能放下心来。也就是看小妮跟了薛老一场不容易,貌似自家侄也不是什么省油灯,定是要了人家丫头的身,所以,薛安远才宁愿付这一大笔款,聊作补偿。
可以说,薛安远这一手,比之旁的世家大族家主。可谓是人情味十足!
其二,就是小妮继续和薛老在一起。至于他们如何处,薛安远不干涉。便是要小孩也可,但只能姓柳,不能姓薛,将来如何认祖归宗,再做计较,但她柳莺儿不得上薛家门,年以后,准进薛家祖坟!唯一的条件,便是小妮负责劝说薛老赶紧成亲!
可以说,第二个条件,是既仁义又荒唐。仁义的是,薛军委便未非要棒打鸳鸯,至少留下了一条绝大的缝隙,归宗,葬归坟,已经算是他薛军委完全接纳她柳莺儿了。而荒唐的是,人家小妮好好的一个如意郎君,被生生拆散不说,自个儿反倒还要担负起劝说这如意郎君去娶别的女人的责任,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当时,小妮听了,真想发蛮,可面对薛安远的滔天威势,她哪里说得出口!
说起来,薛安远也是没招儿,原本老爷也不是如此不通情理之人,谁叫自家侄浑,那晚他和许干刚跟臭小分析完红二代和资本家的不可能,这小就炸了毛,第二天早上,连招呼都不打声,悄悄就上了。这无声的抗议,薛安远哪里不明白。
要是薛向是一般侄,薛安远说不得也就退让了,可很明显自家这个侄宛若良材美器、宝玉天成,将来必是薛家振兴的关键人物,对他的婚姻大事,薛军委焉能草率?可偏生这混小主意正,薛安远自忖是说不过他,下命令,又怕这小玩儿浑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厚着老脸,来让港岛的小妮去为难。
听完,薛安远的意思,小妮真是又惊又恐又委屈,可偏生这如此打击之下,小妮的脑袋却比任何时刻都清醒,因为她知道这是关乎自己一生的抉择,焉能不谨慎?
可说抉择,说谨慎,其实小妮知道压根儿就没得选没得挑,何来抉择,又何须谨慎?资本家和红二代无法结合的客观事实无可改变,她和薛老是真的不可能做光明夫妻了。而更无法改变的是,小妮知道自己这辈离不开薛老了,和薛老相识相知相许,再到那日秦唐山洞的刻骨铭心,小妮这颗心就死死拴在薛老身上了,除死难离!
是以,小妮最后几乎咬着牙关,跟薛安远做了保证!
可保证归保证,小妮的心头的那口恶气,那冲天的委屈,如何得消,自然全算在了薛老头上,因此,那日薛安远来电后,小妮就再不甩薛老。
而今日,见了这让自己伤心断肠的负心人,小妮真是恨不得吃他的肉!
可小妮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臭小竟说出了愿意不当官了,陪她再港岛厮守!
不管臭小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是实话,还是哄自己,小妮已经不愿意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