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干当时就直接拒绝了,可架不住许夫人一直问为什么,可到底为什么,那是许干掩藏在心底最冰冷角落的秘密,便是自家夫人,他有是不会道出的,于是,便只得作了嘴硬的死鸭,抱准了“不行”俩字,对付许夫人。
可谁成想许夫人咬定青山不放松,时时缠,日日缠,缠到最后,竟然扬言“你许老怪要是拉不下脸来,我自己去找亲家公说去”。
逼到这份儿上了,许干也只得自个儿来了,他来的目的,当然不是提亲,而是尽快帮薛老定下门婚事,他好拿了这婚事,回家复命,以此堵许夫人的嘴!
对许干的称赞,薛安远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挥挥手,笑道:“这哪是我整理的,我哪有这个闲心。”说话儿,又一指薛向,“还不是这小闹腾的,没想到这家伙模样不怎么的,还真成了抢手货!”
薛向撇撇嘴,显然对薛安远贬低他此生最引以为傲的英俊面容,十分不满。
细说来,薛安远还真没怎么替薛向大操大办,只是风声稍稍放出,便有许多好人家自动把闺女的照片送上门来。
要说也怪薛家人如今门第高深,薛老声名在外,要讨老婆自非难事。
就这么着,半拉月功夫,就聚齐了这么一册。
薛向揭过册,随便翻了翻,就放下了。
实事求是地说,相册中,燕瘦环肥,清新可人的女孩不少,可比之柳眉、卫兰尚且远远不如,更不提柳莺儿、苏风雪这等女神级数的。年少慕艾的薛老自然看不入眼。
“怎么着,你小就没一个瞧上眼的?”薛安远喷一口烟,哼道:“你小癞蛤蟆上秤盘。还自觉挺有份量,我告你。里面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还有几个是老长老战友的孙女,你别自以为有多了不起,你相中别人,别人未必相得中你哩!”
能称得上老长老战友的,现下也就那么几位,无一不是传说中的殿堂级人物!
薛向咂舌之余,越发不愿继续翻下去了。他可不愿娶回个姑奶奶供着,“大伯,既然人家有可能相不中我,那您这不是剃头挑一头热嘛,咱能不能不折腾,今儿个许叔叔也在,我干脆就把事儿给您挑明了,我要娶的那位,您在岭南也见过,就是大杂院里的一丫头。我就相中她了!我看她给您当侄儿媳妇正好!
老话都说,往上数代都是农民,咱老薛家还不用数代。您老没参军前压根儿就是农民,干啥当官儿了就瞧不起老姓啊,这毛病我看不好!”
薛老终于摊牌了,不仅摊牌了,这家伙还紧接着准备了顶“看不起老姓”的大帽给薛安远罩上,希图让他伯父无理自退!
薛向的话刺耳,薛安远却是被气乐了:“好小,大帽是一顶接一顶,扔得挺欢实啊。老啥时候瞧不起农民了,啥时候说不让你娶大杂院姑娘了。真他娘的扯淡!”
“啥玩意儿?”
薛向简直难以相信自个儿的耳朵,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他带柳莺儿去岭南见薛安远的时候,薛安远对小妮可是连个笑脸儿也没露,事后,还拉着他薛老一顿教育,说什么他薛老比不得薛林、小晚,他老薛家不让人说卖女儿,但他薛老的婚事,须得薛安远同意,还说了什么也不完全勉强他薛老,只给划个圈,让他薛老在圈里挑就好!
圈,圈,傻也知道是四九城勋贵一堆的圈!
可现如今薛安远说什么没让不准娶大杂院的姑娘,怎不叫薛向惊诧之余,欣喜若狂,这会儿,他可不敢去揪薛安远的小辫,说什么当初那样,如今这样,整个儿一出尔反尔!
薛安远能说出此话,就证明了他不再反对自己和柳莺儿,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消息么!
薛向爽翻了!
许干也乐坏了,他可不管薛老娶谁,只要他有人儿了就成,这下,他一颗心算是落了肚,能跟自家老婆交待了!
就在许干和薛向这一老一少乐陶陶之际,薛安远把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又说话了:“老,你先别急着乐,我说准你娶大杂院的姑娘,可没说准你娶资本家吧!”
哗!
薛安远的这句话,仿佛含了冰系魔法一般,霎时将薛向的一张笑脸生生给冰封住了!
薛向脸上的笑意,这会儿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此刻,薛向心中亦卷起了万千丈的狂澜,一颗心似乎被这狂澜生生给揉碎了,薛向痛苦了,竟直愣愣地站起身,不管不顾两位长者在侧,径直朝房内行去,行到门边时,哐的一声,脑袋撞在了门框上,亦为觉痛,拧开门,直直闯了进去,啪的一声将门拍死。
屋内的小人儿此刻自然没睡,正趴在床头,开着台灯,看米老鼠和唐老鸭的漫画,小白则在靠墙的一侧枕边盘身睡了,薛向进门,它直抬头瞅了一眼,又伏下头来睡觉。
薛向行到床前,把两把,脱了衣服,掀开被,便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