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不好。”殷无念摇头,“本尊又担心你在那建木里布置了什么手段,所以只想在这儿待着。反正你将来要抽取建木之力,此处也算在唤灵阵内嘛。”
飞廉法师此刻已完全明白,他不但刚才被这邪魔摆了一道,就连三个月前,也被他给唬住了当时这邪魔表现得蠢而无脑、狂妄自大。可眼下再听他说话,分明是在那时就已做好了今天的打算!
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再废话了,只道:“好!尊者想要留在这儿,那就留在这儿!可我阵法还要月余的功夫收尾,等我布置好了,再给尊者细说也不迟!”
他说了这话一跺脚,驾起黑云远去。待入了建木回到自己的静室,立时将看见的羽卫、修士全杀了,又轰成烂得不能再烂的肉泥。等如此发泄一气,才又唤了三个属下进来。
这三个看着都是羽人的模样,实则都是变化出来的幻相。其中两个有合体中期的修为,另一个是合体前期。两个中期的,叫封蒙、豪方,乃是生于灵界的妖兽,被他给收服了。一个前期的,叫刹灵子,乃是个土生土长的邪修,因为做事机灵脑袋聪明,也已跟了他数百年。
待他们来了室内,飞廉法师才沉声道:“刹灵,传你一对风火轮,即刻往圣灵山去。到了那儿不要和人争斗,只打听一件事饕餮是不是叫人伤了,要是,又是怎么伤的。限你十日去,十日回,晚了一刻钟,提头来见!”
刹灵子面上一凛,喝道:“得令!”
飞廉法师便将一对红芒缭绕的火轮一弹,刹灵子接了这宝物连一息都不耽搁,飞身便走。
“封蒙、豪方!”飞廉法师又喝,“你们两个,看住外面那人,切不可因他境界不高就大意!也不要对他用强,只远远盯着。他要走,就劝住。要劝不住,就来报我!”
封蒙的真身是个羽玄蛇,听了这话探头探脑地直纳闷儿:“主上,那人是个什么来头?要我俩一起看着?”
飞廉冷冷一笑:“是个不知死活的蠢材!不要多问,即刻去!”
见着两个黑羽卫直往这小岛来,又分别远远地守住南、北两个方位,殷无念在心里长舒口气幸好飞廉法师这魔头多疑,要和饕餮一样是个暴虐霸道的性情,只怕自己今天就要交代。
先前见着一道火光直往天边去,他猜是飞廉派出去打探情况的。自己之前与尸孙佼去圣灵山时在路上因为入魔而耽搁了些日子,花了一月的功夫。那人要是倚仗什么法宝全力赶路,一去一回该只要二十来天。
二十来天的话李少微他们先得往巫族去。尸孙佼如今机灵,不会拖他们太久,十天半个月那边的事情就了了。但李少微带着两个好妹妹,再往无想天走速度该是要慢一点儿,倘若途中再听个风赏个月,只怕得也得磨蹭上二十天。
那么,飞廉派出去的那人一回来,老魔就该知道自己扯谎了,当会立即下手。
他得想办法再撑上十几天,等李少微他们到。他们一来,飞廉就不好再同自己纠缠,而只能暂把自己困住,同须弥山的这些人周旋。说起来李少微他们三个,红拂的历练多些,该会觉察羽族异常,那自己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殷无念嘬了嘬牙花飞廉老魔是大乘吧?那可有的玩儿了。够刺激。
他所在这小岛不大,就也懒得藏。在小岛最高峰选了一处绿草如茵的清净地,又拿藤条编了个蒲团,就盘膝坐在上面一边调息吐纳,一边远眺无边云海。
之前在圣灵山下主持困灵大阵,叫他对布阵之道又有了许多新的体悟。因而他把头十天拿来感应飞廉法师在无想天设下的唤灵阵。
很明显的是,阵眼就设在建木上。老魔似乎已将许多羽族士兵的性命为引,要在阵启之时先将建木之上的木灵之气给引出来。木气一出,此地五行大乱,将会把其他四气一一引动,变成不断抽补的循环。
这阵法原理不难,可除了木、土二气之外,余下的水火金气该都由身具风雷二力的羽王提供,殷无念的手还伸不到他那儿去,只好绝了将此阵夺来的心思。
也不知道那老家伙一把年纪是不是活到狗肚子里了也有个大乘修为又在自家主场,竟能着了飞廉的道,还不如叫精卫称王,至少看着赏心悦目。
到了第十一天,似乎因为他好整以暇地停留此处不逃不闹,飞廉法师还来探了一回。和颜悦色地说阵法再有十来天的功夫就要收尾,叫魔尊“不要心急”。殷无念老神在在,倒叫飞廉心里更加惊疑不定了。
他走之后,殷无念又开始琢磨阵法。可琢磨了两天,忽然脸色一变,也和飞廉一样惊疑不定起来飞廉着了自己的道,自己之前是不是着了铁扇的道!?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她那天说那些话,全是虚情假意伪装做作,就是为了让自己想要尽快打发她走、而把那宝扇给还了!?
这念头一起就停不下来从来只有幽冥大法师坑人,什么时候别人能坑了他!?他此时无比想念李少微,真想把那风流浪子即刻拘到面前好好问问。不过又想,要他真带两个好妹妹来了、又遇着精卫
之前为在老魔面前卖弄本领,他把那姑娘给哄去找李少微了。这几天曾见着一道红芒在建木之中进出,该是她苦寻不到又回来了。那等四个人见了面,也不知道师侄孙还有没有心情帮自己参谋。
一胡思乱想,时间就过得极快。
再过五天,殷无念瞧见飞廉先前派出去的那人回来了。眼见那邪修入了建木,他就在心中默数。等过了百数的功夫,一团魔云冲出建木,飞廉法师化成个人形落在他面前的崖边。
殷无念盘坐,飞廉负手而立,脸上没了此前的谦恭之色。
两人沉默对视一息的功夫,老魔忽然笑起来:“这些日子我早想问你到底是怎么伤了饕餮的?”
殷无念就也笑了笑:“我觉得你早该问的不止这个。譬如说你只知道我自称赤霄真君,那知不知道我名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