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大部分研究员都眉头紧锁。
虽然心中隐隐有了想法,但是就此决定自己的命运,却依然是一件很难的事。
同科室的一中一青两位研究员肩并肩走着,各有想法,也有所争执。
“小辉的这个发展思路不可能有前途的,航天是国之大计,是高精尖行业,不是闹着玩,更不是拿来娱乐的!贸然引入民间资本,向低端倾斜,不可能成功,向民用倾斜,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发展。”中年人眉头紧锁,“我始终想不出,这种卫星有什么用。”
“为什么不可以?”年轻人却别有看法,“买婚戒是为了什么?我看很多人从来都不戴,不也会买?钻石有什么用?懒神系把钻石变成玻璃价之前,花几万买块小石头,难道拿来划玻璃?搞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又有什么用?能当吃能当喝?但是这些东西,有市场就是有市场。再说了,引入民用市场有什么问题吗?美国不也是民用资本占据航天业的半边天?再说了,懒神科技,熊孩子科技不是民用资本?说得好像是国家资本主导了航天业发展一样。”
“可是……这是航天业啊……”这是一位对航天业有信仰的老航天人,终不忍看到航天业堕落如斯。
“想当初无线电话还是军用大家伙呢,现在不人手一个?登月那么高大上的事,还是咱们的国家大计呢,还不是让寂静号和太空烧烤号弄成旅游了?”年轻人却是早就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什么是天生高贵的,也没有什么能够一直高贵下去。”
意识形态的争论,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人在争执的,却是这个模式赚不赚得到钱。
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原本只是列席的高副总,却是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作为中航天的高层人员,这段时间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一方面,是星辰之桥和地球抛石机带来的新的航天热潮,而这两个热潮,中航天不但赶上了,还是主导者之一!
一方面,却是整个航天层面的产业结构调整,大量人才的知识与技能脱节,一时间,本来属于最高精尖的那群人,竟然落伍了!
不,事实上不是一部分,而是整个中航天的知识与技能,都已经落伍了,只是因为和懒神系的合作关系,被拖着向前走,才没有掉队,反而跑到了其他国家同行的前面。
在这个过程中,一部分最高端的人才,已经通过和懒神系的合作,逐步学习新的知识,开始跟上懒神系的脚步了,但是剩下的大量员工怎么办?
裁员?那得裁掉90%以上!中航天苦苦求来的很多人才都留不下,那么中航天还剩下什么?更不要说高达十万的失业人员,造成的社会稳定问题了。
养着?以10%的人养90%的人,这对10%的人公平吗?更关键的是,总不能养一辈子。
但今天,丁益辉的这番话却点醒了他。
航天,或许并不见得是高大上的,是时候该走进千家万户了。
丁益辉想要做的这件事,他们中航天能不能做呢?
这件事,又能不能救中航天呢?
高副总有点患得患失,心中犹豫不决,而在他的旁边,龚所长却还在喋喋不休:“这些年轻人,想事情就是太简单,卫星怎么能这样用,这样发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住口!”高副总怒斥一句,“搞了一辈子的航天,你就这点见识,这点想法?连个孩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