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节目组将改编好的伴奏带送了过来,几人正式开始唱跳练习。
节奏没有改动,对动作和站位基本没什么影响,八人到了晚上就将走位摸熟,只是唱的部分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宣书一个个的教过去,然后全都是耳朵会了,但嘴还不会。
只能之后的几天慢慢磨,毕竟找感觉也需要时间。
距离一公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应该还能来得及。
原本觉得老大难的曲目,在宣书一个王者带着一群青铜下也开始有条不紊。
她们这里一团和气,其他几个训练室就没有这么和谐。
每个队的流程大致都是第一天争C位,相互投票,C位意味着会多得镜头,所以没人愿意放弃。
互投时自己选不上就选同公司,遇上华音、天合这种同一公司送来多个练习生的,C位人选就不言而喻。
可这样选出来的C位,小公司出来的练习生明显很不满,相互间言语肢体上的摩擦频频发生。
离彩排只剩三天时间时,还有几首曲目的练习效果不太好。
刘文亮对此没有给予半点干预,这些对节目组来说都是素材!
除了上星的部分,这些都可以剪一部分放到水果网站上,各种能大火的元素都有了,他就不信这个节目爆不出来!
导师们签的不是常驻节目组的协议,在曲目分好各组的问题帮忙梳理了一遍后,吴盛和郑新月就离开了节目组。
他们这段时日都有通告要跑,要等彩排当天才会返回宁城。
倒是常年神隐向来不接通告演出的裴浠没走,但从那日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就再没出来。
刘文亮去看了几次都发现他好像有事情在忙,也就没有将他拖出来刻意去捕捉镜头。
反正这尊大神一直都在,如果节目播出后效果达不到预期,那他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好把这尊大神拍一拍。
现在嘛,就像裴浠说的,镜头还是要留给这些练习生。
宣书和钱珺这些天就恨不能睡在训练室,钱珺他们这一组倒是很和谐,没有因为抢C位而闹不和。
钱珺的舞蹈天分很高,舞姿舒展有张力,就算队友们各怀心思,都无法否认她跳的最好。
而且,她的钞能力让众人无法不喜欢她。
楼下的零食贩售机她天天带着几个队友去扫货,完全不给其他练习生发胖的机会。
于是气氛和谐之下,大家又都想出头,那就只能死命的抠自己的动作,力求镜头扫来时做到最好。
一个人开始抠,其他人一心慌就跟着抠。
然后,残酷的内卷就开始了,钱珺被卷得想打铺盖睡在训练室里。
而宣书也过得水深火热,在她看来再简单不过的说唱,到了几位队友口中,比诗朗诵还要惨不忍睹。
尤其曲风和她自身的原因,都决定了这首歌Key有些低,让几个开口就是高音的姑娘压也压不住。
“阿书啊,这……我们不行啊,调子太低了,我们真的唱不出来。”
“咱们现在调整还来得及吗?”
“是啊是啊,升Key还来得及吗?我们现在这样跟失声也不差什么了。”
田语几人眼巴巴的看着宣书,宣书头疼的揉着眉心。
“可以是可以,但调子不对曲风就会出问题,要重新扣上原本的基调编曲就得改,咱们的动作站位很可能会受到影响。”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她们能将各自的歌词部分完美解决。
“啊!”
几人惨叫着躺在地上,“明夜的热度果然不是这么好蹭的。”
“哎,练!老娘就不信了,不就是两句歌词,怎么就唱不下来!”
斗志再次被点燃,宣书看着她们从地上爬起来,又各自去咬牙练习,笑着摇头去找节目组借琴。
等到临近一公的舞台时间,几位失踪已久的导师终于全部露面。
让宣书稍显诧异的是温俊峰居然也来了,只是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
宣书站在队友身边,淡淡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不论当年温俊峰如何的PUA她,现在他们之间都没关系了。
“阿书,你说咱们一会的彩排会顺利吗?”
田语挤在她身边,浑身散发着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气息。
明夜大Boss的人气真不是这么好蹭的,她觉得这一次就算不被淘汰,她也要抑郁了。
这歌怎么就……这么惨呢,让她们越唱越觉得活着好没意思,可真要抓刀片吧,又特么的觉得好不甘心。
反正,很魔性就对了。
宣书浅笑着安抚几人:“你们唱的已经很好了,而且每人就两句词,不会有问题的。”
因为难,Rap部分就全部由宣书一人来完成。
不是大家如此谦让,这么重要的表演机会,还要给宣书做陪衬。
而是歌词分给她们了,结果她们练了几天都练不出,最后只能郁闷的来做陪衬。
同样是Rap组,其他三组虽然没有她们这样磕磕绊绊,但没有宣书这样的大神做定海神针,日子也不太好过。
尤其是蔡琪羽她们这一组,她之前为了能多拉一点关注,故意选了Rap组。
结果就相当的不尽人意,三位导师除了说了一点场面话,编曲和写歌词全都让她们自己来完成。
这虽然是节目组制定的规则,可这不是在难为她们吗?!
蔡琪羽那几位同公司的队员对她的埋怨已经直接摆在明面上,让不少人都看了笑话。
现在不带妆彩排,Rap组的四队人全都聚在一起,听了宣书和队友的对话蔡琪羽就忍不住翻着白眼鄙视。
“来参加节目,大家都是为了出道,相互间就是竞争关系,你们在这里搞什么姐妹情深,不觉得很好笑吗?”
她没有压着声音,四队三十几个人全部转头向她看去。
田语和聂婉她们知道不该被挑唆,可这一刻脑海中都浮现出入营前跟公司签订的合同。
合同上公司明确的写了这些年培养她们的花费,还有送她们来参加选秀的后续开支。
这些都是需要她们日后加倍为公司赚回来的,如果一公演砸了,或是只成就了宣书一人,她们怎么办?
蔡琪羽满意的看着田语她们变了脸色,她不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宣书没有转身去看自己的队友,只平静的看着蔡琪羽。
“确实都是竞争关系,但节目是所有人的,一人唱错或是跳错影响的就是所有人,这个道理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毕竟初舞台的时候,你跳错了一次走音两次,你被评为B级,而你的队友就只能是C评级。
“还有,女汉子的气质和言行不是这样的,你又崩人设了。”
“你!”
蔡琪羽想撕烂宣书的嘴,一个个人练习生,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她凭什么跟自己说话!
等她们可以拿到手机跟家人通话的!
她到时就要看看,等她黑料漫天,她还如何这样趾高气昂!
没了场外支持,她还怎么进入下一轮!
后台的喇叭中传来Rap组第一首歌准备登台的提升音,蔡琪羽狠狠的瞪了宣书一眼,就去等着候场。
她的队友走前都复杂的看了宣书一眼,不知是因为宣书说了大实话,还是因为她们的运气不够好。
田语和聂婉她们站在那里,心里还有些不好受。
刚刚那一瞬所有人都想到了跟公司签的合同,想到身上的债如果不能自己还清也许就要家人来负担,心情都有些沉重。
宣书没有说那些不切实际的安慰,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要背负选择。
梦想从来都是沉重的,就像她当年奢望得到裴浠时,也是咬着牙努力背负着。
前面的舞台上传来蔡琪羽她们这一组的唱跳声,不稳的气息还有小儿读儿歌一样的咬字,瞬间就给了田语她们极大的自信。
原本还沉浸在‘巨额’债务合同中的几人,直接满血复活。
“阿书,咱们一公是PK赛制吗?”
“不是。”
“啊!好可惜!”
是有点可惜,宣书认同的点头。
可惜一公没有设置复杂的赛程,淘汰规则就是以台下的观众投票数量,以及导师投票来计算。
一公会淘汰三十三人,也就是得票数在六十七名之后的练习生会离开训练营。
赛制看似平和,却也最残酷。
因为她们是否能留下,看得就是观众的好感,看他们愿不愿意按下手中的投票器。
宣书淡定的看着几人,“你们只要不紧张,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一公结束,我相信你们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报。”
机会对每个人都很公平,只看是否能抓住。
台上已经响起第二组的音乐声,八人都不再说话,只认真的盯着台上,看着同组的竞争对手们。
“阿书,你们是最后一个上场吗?”
钱珺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拍了下宣书的手臂,探头朝台上看了看。
Dance组被安排在中间上场,前面是舞台动感不足排在后面会稍显吃亏的Vocal组。
按说Rap组应该排在中间,但刘文亮一心想用明夜的歌来压轴,所以将Dance组放到了中间。
钱珺几人早已经从台上下来,中途的一些状况还有不完美的地方也在郑新月的指导下,一一订正。
忙完这些,她才有机会跑到宣书身旁。
“嗯,前面两组还在调整,我们还要等一会。”
“那太好了,我要去台下看你唱歌,你唱歌时真的超有魅力,我要去给你比心。”
钱珺喜滋滋的拉着队友去了观众席,Vocal组和Dance组彩排完成的练习生都没有离开,此时全都在观众席看着Rap组的彩排进度。
前面三组的进度并不快,Rap组完全是重灾区。
吴盛如果没有剃光头,现在额头肯定已经揪秃了。
他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歌词能让她们唱成少儿文学,他头疼的想转头去拉裴浠来帮忙,结果就见他的经纪人在,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面上都有些严肃。
“你们这些天没练Rap部分吗?”
“练了啊,还是听着原唱练的,吴老师,我们唱的不标准吗?”
有人自我感觉无比良好的问了一句,差点将吴盛问出心梗。
他将人丢在台上就跳下舞台去找刘文亮,“这不行啊,他们这么唱一公的时候不得全部被淘汰啊。”
“如果这两天你和裴浠给她们突击培训一下呢?”
刘文亮也终于开始愁,之前他将注意力都放在各个训练室的内斗上面了。
而且,看这些练习生都很认真,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去问裴浠吧,你要是能说动他,就试试看。”
如果一公淘汰的都是Rap组的练习生,他吴盛怕是要被说唱圈的同行笑话死了。
观众席的最后方,温俊峰黑沉着脸,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裴浠,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抚这个祖宗。
“小浠,咱们认识十年了,你不能因为宣书的挑拨就不顾咱们这十年的交情吧?”
裴浠看着舞台正前方,只默默的听着,不回答也不询问。
他这样的反应让温俊峰有些摸不透宣书到底跟他说过什么。
他视线又往舞台后方扫了扫,但离得远,大家又穿着统一款式的运动装,他也看不清宣书到底在哪里。
“我说祖宗啊,你说句话行不行?”
“峰哥,我还是那句话,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浠侧头,眸子里是不带温度的冰冷,他这段时间将明夜上传到网络上的歌全部听过分析过。
他无法想象,如果明夜真的是宣书,那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他这个监护人,又为她做了什么。
温俊峰被他盯得微微心虚,可还是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怎么就非要抓着这个不放,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骗我不代表不会瞒着我,峰哥,你知道我的性子。”
裴浠冷淡的转回头,“你也说十年了,我早已经不是十八岁,会一切都听你的,你不要让我觉得信任你是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