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宁颔首表示知道了,之后又抛出一句差点让猴头把眼珠子瞪出来的话,“一头猪,吃得下吗?”
“哈?啥?”
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刺激,司宁宁继续补充,“活猪。”
“……”猴头跌坐在稻草垫子上,一脸懵逼,“一整头活猪?”
“半头活猪你敢要吗?”
“半、半半半头活猪,半头活猪还是算了吧!”猴头磕磕巴巴说道。
司宁宁无语撇了他一眼,“我今天时间多,如果顾阳他们在镇里,我可以跟他们见一面,或者你去转话,我在这里等你回信。”
猴头犹疑了一下,点点头坚定道:“那还是我去传话吧,他们那边人多,你单枪匹马的,我总觉得不咋妥当。”
司宁宁颔首,“也行。”
不得不说,猴头这个中间人还是算尽职责,司宁宁和顾阳那两边,没见着他更偏向哪一边。
猴头收拾了一下,火速从后门离开去找顾阳他们。
司宁宁留在废品站像普通淘客一样,翻翻找找尝试找到自己需要或者能用上的东西,偶尔会帮程老头抬一下扁担,帮其他客人称重。
猴头一去就是四十多分钟,回来也是从后门回来的,不同的是,跟他一起回来的顾家三兄弟。
废品站刚好没人,程老头朝门外瞟了一眼,手背在身后冲他们摆了摆,“你们进去说,外面我看着,要是听我咳嗽三声,你们就别出声。”
一行人应声点头,进入隔间后等猴头把门关上,臂膀晒得油亮,剃着平头的顾阳率先开口介绍:“我姓顾,叫顾阳,黑市的伙伴叫我阳哥。”
说着话,油亮的胳膊往身后两个少年身上比划划拉了一下,“这是我弟弟阿朝,这是我弟弟熙和。”
司宁宁知道顾阳的名字,但是阿朝和熙和的名字却是刚知道。
他那两个弟弟同样生的人高马大,不同的是,叫阿朝的少年模样硬朗,再等两年脱去全部稚气,应该会成为一个给人像霸总一样感觉的人物。
而叫那个熙和的少年,肤色是和许多乡下少年一样,呈现深麦色,似乎是三兄弟里年龄是最小的,因此,他面相更为稚嫩,神情难掩朝气,完全不像另外两个哥哥那样,虽有着不错周正的样貌,眼里却藏着历事的沧桑。
顾阳介绍时,他甚至还咧开嘴,眯眯眼俏皮地冲司宁宁招手打招呼。
这一幕确实是司宁宁没有想到的,因此不觉有些被转移了注意力。
司宁宁定了定神,知道这是顾阳的正式介绍,所以也正色了几分,“我叫陈继东,猴头叫我东东。”
三方各自对视一眼,像是默契一般同时点了点头,随后扒拉旧报纸扒拉旧报纸,踢草团坐垫的踢草团坐垫,十几秒钟后,大家纷纷坐下。
顾阳琢磨着开口,却见司宁宁将背筐慢慢放倒,从里扒拉出一个青黑皮的大西瓜。
司宁宁动作很小心,直到西瓜完全从筐里滚出来,她才握拳在瓜身上敲了一记,“噗”的一下,一个大西瓜瞬间裂开蛛网似的三条开口。
“边吃边说。”
“……”
“……”
“……”
猴头、顾阳还有顾朝,三人一时间有点卡壳。
反之,顾熙和心思粗,从没思考过司宁宁从哪里搞来的大西瓜。
从上回的合作开始,顾熙和就已经把司宁宁当成了自己人,司宁宁说边吃边说,他一点也不迟疑,鼓着肩头肌肉扒开西瓜,咬了一大口嘴里边嘟囔着“真甜”,边将手里的大半块西瓜又掰成两半,递到顾阳跟前,“大哥尝尝!”
顾阳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顾熙和仿佛意识到了自己不合时宜的耿直,求饶的“嘿嘿”笑了两声,转手把顾阳没接的西瓜递到顾朝跟前。
眼下场合严肃,顾朝绷直脊背,聚精会神地励志要做阳哥得力的左膀右臂,顾熙和递来西瓜,他本来不想接,可想到顾熙和已经被拒绝过一次,怕回家路上顾熙和又要一路打蔫,就还是接了。
“去一边吃。”顾阳叹道。
“……”
顾朝没法,瞪了顾熙和一眼,两人挪到角落啃西瓜去了。
目睹三兄弟之间的细微情绪变化,司宁宁唇瓣弯了弯,忽然还觉得挺好玩的。
不过介于已经耽误不少时间,司宁宁主动切入正题道:“猴头应该已经把我的话转达到位了,你们还有什么模糊的地方需要了解?”
如果不打算趟这趟水,让猴头转述一下就行了。
但既然会亲自过来,那就意味着打算干着一票。
“猴头说你手里有一头活猪。”顾阳点头,“活的不比死的,随时可能会发出声,所以风险也更大。你那猪有多大?多重?在什么地方?”
“猪不大,大概二百来斤吧。”
平时喂的都是猪草和一些蔬菜南瓜什么的,实诚的料根本就没有,所以算不上肥。
不过在70年代大背景环境下来说,这个重量也可以了。
司宁宁对比过,就算空间的猪不肥,那也比生产队猪栏的猪要壮士不少。
司宁宁长“嗯”了一声,按照傅红书提供的路线继续说道:“巴河镇往外走,跟公社中间有条人型岔路口你们知道吗?顺着岔路口歪过去走半个钟头,那里有个带红星牌子的砖瓦房,就在那儿。”
原本还担心顾阳他们不知道确切地方,却不料司宁宁话音落下之后,就听顾阳点头道:“知道的,那儿原来是公社小学,停学之后被橡胶厂征用了。”
话说到这里,顾阳抬眼看了司宁宁一眼,很明显已经猜出司宁宁跟橡胶厂的人有点关系,要不然不可能搞到那个地方。
不过猜到归猜到,顾阳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情不适宜捅破窗纸。
司宁宁莞尔一笑,也没有刻意去解释,直白阐述自己的安排,“猪得现杀,由你们来。我打算明天下午或者傍晚就干,黑市上猪肉价格分等级,两块到两块二的都有,更高的也有,但凭多少卖出去,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你不参与?”顾阳问道,神情颇有些意外。
“我那边很忙,晚上抽不出时间,这事交给你们干。”司宁宁摇头,“猪肉算我供的货,给你们算一块九毛五一斤,下水算是杀猪的添头,你们自己吃或者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这个价格的猪肉在黑市算得上便宜,但站在供货人的角度思考,也并不算贱卖。
而且司宁宁之所以这么着急地想要处理空间里的猪,就是因为几头猪都已经长大了,四头母猪中,有两头母猪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黑色公猪配上种,发现时肚子已经有了下垂的趋势。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让司宁宁觉得棘手的是那头黑色公猪在成年以后,好像每天都是发情期,不仅时刻想着骑其他母猪,破坏力也比以前大了一倍不止。
有两回司宁宁过去喂猪,那头猪都在急躁地撞猪栏想要越狱,最后都是被司宁宁抽了两棍子,才渐渐老实。
想着,司宁宁有些头疼的问:“一般情况下,配过种的种猪不想要它再配种怎么办?”
司宁宁听说过,种猪因为保留生殖器官的缘故,猪肉会有一股腥臊味,一般情况下不能吃。
“什么?”
司宁宁话题转移跨度太大,顾阳一时之间,有点没转过弯。
一旁猴头先反应过来,问道:“多大的种猪?什么原因不想要了?配种能力不能?”
那可不是不行,那是太行了。
“那倒不是。”司宁宁摇摇头,轻咳一声略有些尴尬。
算了算时间,司宁宁补充道:“大概一年龄,已经踹了两窝崽,不打算留它了。就想问问你们,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一年零……毛长齐了吗就让母猪揣崽儿了?”猴头一阵诧异,半晌道:“你这猪不大,不想要它当种猪,趁早腌了,养一段时间栽了还能正常吃。”
说着话,猴头忽然身体后倾,瞪着司宁宁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跑腿儿行,给猪割蛋蛋我可不会!”
“好吧。”司宁宁叹气收回目光。
就在这时,顾阳忽然出声,“我可以试试。”
“你会?”司宁宁问。
顾阳点头又摇头,“给小猪整过,大猪没试过。”
虽然顾阳没给大猪整过,但听他这话,司宁宁还是很有信心的。
行不行的试试再说,要是问题不能解决,以后在空间里破坏,那样损失的会更多。
“那就试试!”司宁宁拍板决定,“我会提前把猪运过去,钥匙我藏门口,晚点你们在那里杀或者运到其他安全地方都可以,但注意一点,地方是我借的,血和脏东西不要搞得到处都是,不好收拾。”
顾阳点头,顿了半晌,问出心中疑惑,“一头猪可不是小数目,你不怕我们跑人?”
司宁宁愣了一下,没想过顾阳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过就着问题思考了一下,司宁宁摇摇头,面带胸有成竹的笑意,“你们常混迹这片,那就说明你们所属的公社、大队距离这里并不远,我想找到你们,基本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这年代跟后世又不一样,高铁、飞机四处都能跑,这年代限制的地方很多,稍微去远点的地方就要介绍信,就算卷着东西跑路,能跑一天,还能跑一周、一个月?
跟长久的利益对比起来,眼前这点蝇头小利算不上什么。
司宁宁笑着抬眼看顾阳,像是敲打一般地问:“你应该不至于吧。”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顾阳没吭声。
司宁宁觉得都说得差不多了,把跟前半块西瓜往前推了推,提起背筐背绳站起身:“西瓜你们吃吧,回头按照供货价给我记一份账,我要看的。”
顾阳颔首,跟着起身又问道:“猪肉需不需要给你留点?”
“不用。”轻浅吐出两个字,司宁宁站在门边听了一下外面动静,确保没人才推门离去。
隔间里顾熙和挪到顾阳身边,“大哥,这西瓜真的很甜,你不吃吗?你要是不吃的话,那我装点带回去给嫂子吃。”
“嗯。”顾阳颔首。
顾熙和装西瓜的时候,顾阳眉毛凝起,正色看向猴头,“你觉得靠谱吗?”
猴头点头,“这个时候能搞到活猪的就不能是一般人,而且他有枪。”
根据猴头提供的信息,顾阳心里飞快过了一遍,最终决定这趟可以干,不过因为最近他们出货的次数和货的品质都提高了不少,黑市上已经有人闻到荤腥,暗中留意他们这伙人。
思考了一下,顾阳道:“明天晚上七点准时到,腌完种猪,再趁黑把要杀的猪运到别山。”
猴头纳闷地问:“阳哥,东东既然把猪放在那儿,那就说明那地儿是信得过的,咱们还要多此一举地来回运吗?”
“不是信不过他,是信不过橡胶厂的人。”顾阳眉间闪过顾虑,沉声道:“别人的地盘终究不如自己的地盘干起来踏实。”
顾阳担心得很有道理,猴头不再疑惑,点点头利落的应了声“行”。
顾阳的顾虑,其实司宁宁也有。
这也是为什么她跟傅红书借房子时,说了一个月的期限的原因。
如果傅红书反水,想要借机蹲点,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推敲,傅红书应该不会想到她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重要东西转移进仓库。
怎么也要等几天才对,要真是那样的话,等傅红书过去蹲点时,她早已经办完了。
虽然有这个担心,但司宁宁潜意识里的预判,觉得傅红书不会反水的可能性更大。
司宁宁曾经经历过二十年的富裕生活,那二十年的富裕的生活不光培养出她身上各种优秀、亮眼的闪光点,同时让她对富人和有一定权势的人的心理,拥有一定的揣摩和洞悉。
这类人很聪明,生来心中就有一杆权衡利弊的天平,或许是看中利益没错,但更看中长久利益。
一般小说、电视剧里那种出身世家,或者自身明明已经处于一定高度的人物,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或者仅是因为“眼红嫉妒”而断送长久利益,甚至是搭上整个家族的人,现实生活中真的没有几个。
题外话:
久违的阿谣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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