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自我攻略(1 / 1)

蒋月一看见司宁宁,就问:“司宁宁,这是不是你整的?平时下工就属你早,我一想就知道是你,不能是别人。”

知道蒋月这话不是恶意,司宁宁唇角微微勾起,半真半假的解释,“也不是我……今天霍朗同志来过,我跟他说禾谷他们平时在这边没什么能玩的,合计了一下就搭了这秋千。”

“啊?给小孩玩的?”蒋月麻溜地从秋千上下来,末了攥着秋千绳子反复打量,“这是给小孩玩的,我这荡了半天,不会给我坐坏了吧?”

“别大惊小怪了,绳子那么粗,哪那么容易坏?放心玩吧。”司宁宁笑道。

她这话像是定海神针,三个姑娘心里踏实以后,宋小芸推着蒋月道:“你玩呗,玩完了让我也试试!”

门外女孩们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起初听出司宁宁受其他几个女孩追捧、欢迎的话语,莫北唇角克制不住往上扬了扬。

直到听到某个两字名字,莫北脸上笑容敛去,抿着菱唇做出一个和气质极为不符的翻白眼动作,之后捧着饭盒,认真吃起饭来。

细粮,加上京市老巷做法的酱油汆面,又是司宁宁亲手做的,生气归生气,莫北莫名的又有些得意。

莫北想:可惜知青点独门独户,假使知青点跟陈家隔壁挨着,他说不定真的会端出去遛一遛,最好能当着那个男人面前,一口一口地吃完。

会送花有什么了不起的?司宁宁收了又怎么样?

这是司宁宁,给他做的。

独一份!

莫北吸溜一口面,清冷清眸中星光明明灭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起,短暂瞬间,好似注入一汪温柔春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

脑补,使人快乐。

傍晚时候起了风,到晚上七点左右,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风也愈发的大了,吹得门前屋后树枝、竹林“哗哗”作响,偶尔还伴随阵阵“呜呜”跟哭声似的风声,听着有几分吓人。

徐淑华关了大门,司宁宁则将胡乱摇晃拍打的窗扇关死。

窗户最开始是雾面玻璃的,因着原主人的缘故,早就被人砸烂了。

知青们在天正热的时候入住,根本就没修整,这会儿关了跟没关一样。

“也不知道这风要吹多久?这么大的动静,怎么睡?”宋小芸叹道。

蒋月跟着开口:“你还有心思担心能不能睡着,我现在就想,这房子结不结实,会不会塌?唉……这动静要是小不下去,我看也别睡了,听见啥苗头咱们就赶紧跑路。”

说着话,蒋月就听见对面床铺,司宁宁爬上床的动静,登时急道:“我刚说完,你怎么就躺着了?”

司宁宁无奈道:“那怎么整?这么大的风往屋里灌,煤油灯又点不着,总不能傻坐着吧?”

蒋月一听这话,想反驳也找不到点,这时司宁宁又开口了,却是开玩笑似的打趣:“要不然我们都睡觉,你坐着吧,有啥动静你喊一声?到时候咱们好一起跑。”

“噗——”徐淑华绷不住先笑了,半晌止了笑意,把洗漱的盆推进床底,跟着爬上床,道:“白天那么累,干净睡吧……队上那么多土砖房都不担心,咱们住砖瓦房,还有啥好担心的?”

蒋月还在僵持,宋小芸推了她一把,“好了,睡吧!能这么早就躺下的机会可不多。”

身边人都陆续睡下,蒋月跺跺脚,跟着一起爬上床。

再说另一边,赵宏兵家:

继中午被赵柱子打断之后,因为要忙上工,司宁宁那事儿赵宏兵就一直没机会说。

这会儿洗完澡爬上床,赵宏兵穿着白色小背心,双手垫在后脑勺躺在床上,听着外头鬼哭狼嚎死的风,赵宏兵望着坐在床边泡脚的陈莲米道:“中午那事儿还没说完呢,我跟你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听见没有?”

“哎呀!”陈莲米不耐烦啐了一口,“晓得了晓得了!”

陈莲米就不乐意听赵宏兵说这些。

一来是觉得赵宏兵贬低自己儿子,二来则是相中司宁宁做儿媳妇的念头黄了,心里总是觉得可惜。

那么好的姑娘嫁不到他们家,白瞎给了别人,想想陈莲米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连带着牙帮子都一抽一抽的疼。

“唉……”

“叹啥气啊你这?我跟你说话呢?”

陈莲米脸偏向一边,没好气翻了一记白眼,道:“刚想儿子去了没听到,你说啥?再说一遍。”

赵宏兵只好重新说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我说咱们老几辈的这辈子就这样了,小辈还是得读书!我看司知青就不错,有文化,性格好,也能带娃,我打算在队里在腾间屋出来做教室,请司知青当老师,教队上的后生娃娃认字。”

赵宏兵说了一大串,陈莲米一直没吭声,他直愣着轻轻踢了一下陈莲米后腰,“咋不说话?这事你说能不能行?”

陈莲米没什么文化,不过正事上面也绝不会懈怠,“啧”了一声琢磨了半晌,她擦干脚把盆踢到床底,转身整个人面对赵宏兵,“这本意是好的,可外头到处都停课,公社能愿意?难道还要偷偷摸摸地不成?万一谁走漏了消息,人家查过来怎么办?到时候别说日子怎么过,一个不好一大家子都得赔进去。”

赵宏兵眉头严肃皱起,思考了一会儿,沉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还能因为一点小事把一代人都耽误了不成?”

越说越慷慨激昂,赵宏兵翻起身,盘腿坐着,大手在膝盖上拍了拍,“这事儿总得有人迈出第一步,别人不敢是因为没胆,我赵宏兵别的本事没有,就一身的胆量!”

“困醒困醒,明天一早吃完早饭,我就上大队找大队长去。”

【注:困醒:方言睡觉的意思。特定情况下,单独的“困”字,意思通睡。】

陈莲米知道他牛脾气上来,越劝越犟,于是就转变了话风,“那你明天跟大队长商量商量,这事儿要打算干,怎么也得有个章程。”

“我晓得了,你把灯吹一下,我懒得下去……”

陈莲米下床吹灯,屋里瞬间黑下。

摸索上床,睡前夫妻俩避免不了的又咕哝了两句:

“困里面去点嘿!”

一阵窸窣,赵宏兵往里面挪了挪,“这回老天开眼了,打谷子的时候没下雨,赶着玉米、豆种播下去了才下,省得挑水浇地了,你说说,这省了多少功夫?”

……

雨在晚上八点左右才下下来,如司宁宁一开始的猜测,确实很大。

落在屋顶瓦片上,就跟小石子砸一样,“哐啷啷哐啷啷”的,司宁宁本来半梦半醒眯了一下,直接被这动静给惊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继司宁宁醒来之后,蒋月也醒了,不过她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飘进来的小雨滴给惊醒的,“塌了,是不是房塌了?”

迷迷瞪瞪的一通叫唤,徐淑华和宋小芸也醒了,都从床上爬起在黑暗中眯着眼睛打量,“怎么了?”

细丝儿的小水珠被风带着往屋里灌,一同进来的,还有厚重的土腥气。

要知道知青点两边门前,各立了两根柱子承重,屋檐向外延伸出去至少80公分,这样小水珠都能被吹进来,可见外面风吹得有多厉害。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雨飘进来了。”司宁宁解释了一下,摸索下床从床底抽出脸盆,拿出里面还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你们谁那有绳子?”

“我这有捆包裹的。”

徐淑华摸黑翻出绳子,配合司宁宁一起把衣服固定在窗户上。

窗户太大,后面又陆续搭上了蒋月和宋小芸的衣服,才勉强遮了个大概。

雨飘不进来了,但是风还是会漏进来,不过影响不大,煤油灯也能点起来。

雨点落下的声音冲散了几个姑娘的瞌睡,司宁宁点燃煤油灯,屋里亮起,暖色灯光摇摇曳曳,几人坐在床上聊天。司宁宁觉得有点无聊,就翻出之前在县里带回来的那卷麻布,“前段时间去县里,赶上县百货大楼处理布搞活动,这一卷麻布是九毛八角钱,应该有二十五、六尺,我看着合适就买了一卷……”

司宁宁随便遍了个由头,把布拿出了过明路。

做衣服的过程不一定要明示,但东西得有一个出现的过程,不能每回都让人觉得她的东西都是凭空出现,时间久了,肯定会有人起疑。

毕竟平时去镇里的次数有限,而且包裹就那么点大,不管是去镇里买,还是找借口说家里寄来的,包裹都装不了多少,只能逮着点机会,就往外拿一点。

司宁宁从藤箱里抽出一根小指粗、半米长的淡紫色绳子,仔细看其实也不是什么绳子,而是由十多根长度差不多的毛衣线组成的,中间打了两个死结固定,两个死结之间的距离,正好是一尺。

70年代裁缝用的大多是木制尺子,司宁宁不确定卷尺这个东西目前有没有,担心贸然拿出来引起什么乱子,就事先在空间用毛线绳对比软尺临时做了一个用来丈量的东西。

“我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你们有谁要吗?我给你们算三分八一尺。”从司宁宁拿出布的瞬间,就成功吸引了屋里其他几个姑娘的目光。

再一听司宁宁解释的说辞,三个姑娘瞬间都围了上来,“真的三分八吗?”

处理布价格便宜,也不要票,但不是每天都有,偶尔有一批送到供销社,基本都是瞬间就能被抢空。

知青们出入受限,很难赶上时候,眼前有机会买,徐淑华她们当然心动,可考虑到一些问题,三人还是有些犹豫。

蒋月把布往外抖开了一点,手在上面轻轻抚摸,“供销社处理价是四分,你给我们三分八,不得亏了?”

“是啊宁宁,其实四分钱一尺也可以。你从外面带回来,已经省得我们走那么远的路去买了。”徐淑华附和道。

宋小芸虽然没说话,却是站在司宁宁横在床边的小桌对面,不住跟着点头。

“我买这个是按卷买的,又不是按尺……细算下来也差不多就是三分八一尺。”司宁宁唇角弯弯,半晌故作不耐烦摆摆手,“哎呀你们快点吧,要的话就赶紧,我现在就给你们裁,回头我塞箱子里了,轻易可就不拿出来了!”

蒋月默算了一下,确定司宁宁没有吃亏,当下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举手积极道:“那、那我,我要!我要三尺,不、四尺!”

“我也要点吧!我手里钱不多,就要两尺。”

“那我也要两尺!”

徐淑华和蒋月紧随其后。

“好,一个一个的来!”

蒋月先说的,司宁宁就从蒋月开始。

抖开布料,捏着毛衣绳跟布料一角对齐,压着布料往下倒腾四下,就是四尺了,想着麻布容易卸边,司宁宁又放宽了半寸才让蒋月掐住布料做记号。

她则从藤箱里翻出针线包里摸出小剪刀,让徐淑华帮忙一起将布料抻直,贴着蒋月手下把那一段布剪了下来。

蒋月拿了布料后,司宁宁拿着那卷布调转方向,依次给徐淑华和宋小芸也裁了布。

之后又按照自己需求丈量了两尺,让徐淑华帮忙抻直布料裁剪下来,最后连同几个姑娘给的买布钱,将剩下的布料一起锁进箱子里。

布料门幅,也就是宽度,常见是110cm,往上还有150cm的,不过不多见。供销社和百货大楼售卖布料,不看门幅,收费统一按尺计算。

司宁宁手里的这卷布,门幅就是110cm的,一尺下来布料的规格是110x34cm,裁剪拼凑一下,按照女孩子身量做一件半袖衫,还能有点剩余。

麻布单薄,透气,这些算是优点,但是也有缺点,那就是布料整体偏透。

司宁宁裁两尺布料下来,也是提前算好了的,做完两身换洗的半袖衫后,还能余点边角料,到时候在特殊部位扎点荷叶边,能做遮掩,也好看。

原来也有两身半袖衫,因为长个子的缘故,肩膀和胳膊肘那块有点紧,活动起来很不舒服,而且其中一件在之前打扫猪栏时,翻栅栏的时候给挣开线了。

之后回来洗干净后,司宁宁装箱闲置了,最近穿的一直都是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