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混沌中。
娲皇宫里的女娲和三清都有些愣神。
“天道……功德？”女娲喃喃自语。
太清嘴角含笑，长生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让为师意外了啊，长生吾徒。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李长生选择，是先帮助安顿好弱小的人族，还是听从师命，直接踏那十死无生的历练。
他希望长生选择前者。
如果一个生灵没有善良的心，对眼前的弱者视若无睹。
那他可能是一个合格的未来神通者，一个无喜无悲的未来大能者。
但却不是太清希望看到的。
他为了让李长生略微看清那隐藏在暗中的第二条路，甚至安排了这种十死无生的历练。
还好，徒儿没有让他失望。
只不过，居然会有天道功德降下，这是让太清最意外的地方。
人族……不简单啊。
他心头感叹了一句，然后那沉寂的心脏猛地跳动，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声音！
那鸿蒙紫气竟然直接融入了太清的灵韵中！
缘法！
饶是以太清的阅历，此刻也是微微发愣。
他感受到了成圣的机缘！
在……人族！
太清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压下那心头的激动。
现在还不到时候，还需要等待，但不会太长。
他看着云镜中的长生，看着那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将生肉剔除食谱的人族。
长生徒儿，你还真是给了为师一个大惊喜啊。
“女娲道友，贫道厚颜相请，多关注一段时间长生与人族，如何？”
女娲闻言，看了一眼太清，在原本的商定中，只要长生做出了选择，那么这次考验便可以宣布完结。
而长生完美甚至超出的完成了考验。
本该结束。但……
“善。”
女娲没有拒绝，而是继续维持着云镜。
玉清和清看了一眼依旧淡然的大哥，但无数年月的朝夕相处，他们还是品出了一些出乎意料的意味。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安静下来，也看向云镜。
…………………………
李长生围坐在篝火旁，精致华贵的大红八卦衣扔到了犄角旮旯，换了燧给他准备的兽皮衣服。
原本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也披散了下来。
原本的翩翩少年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蛮荒气息的野孩子。
他此刻正握着几个少年少女的手，围着篝火唱着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意思的歌谣，完美融入了人族。
燧在一旁看着，他甚至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李长生和人族的普通少年有什么不一样。
他似乎原本就属于我们……
燧摇了摇头，把这个可笑的想法剔出脑海。
天道功德灌溉下，他也拥有了修为，以及后天功德灵宝，燧人钻。
在功德之火的加持下，燧甚至一步登天，拥有了大罗金仙巅峰的修为。
自然能够看出李长生那先天生灵的强横跟脚，以及他的修为。
这样钟天地灵秀而生的天骄，怎么可能会跟人族有关？
嗅着李长生不自觉散发的药香，燧在心里如此说。
“芜湖！乌拉！嘟噜嘟噜哈！”
李长生脸色带着前所未有的笑容，嘴里呜哩哇啦的乱叫着。
就好像孤独了千年的游子终于寻到了另一个家。
虽然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但生活着记忆中的人们。
于是孤独的灵魂迫不及待的融入了进去，没有任何的阻碍，自然而然的融入其中。
他们一块笑，一块跳。
笑累了，跳累了，大汗淋漓的往柔软的草地一躺。
跟伙伴们对视一眼，指着对方脸的黑灰哈哈大笑。
就这样，过了三百年。
三百年里，李长生没有动用过修为体魄，就真的像一个普通人族那样。
跟燧学习打猎。
跟巢学习怎么盖房子。
跟淄学习如何织布造衣。
这一切都没有李长生的指引，他什么也没有做，有巢氏自己摸索着，盖出了人族的第一个庇护所。
淄衣氏也是自己摸索着，织出了人族的第一件衣服。
同样有天道功德降下，人族又诞生了两位功德大罗金仙，两件后天功德灵宝。
李长生没有参与，天道功德自然没有他的份。
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人族文明的发展进程，自己参与的越少越好。
人族没有让他失望，只要开启了火种，人族的创造力足以让任何的生灵侧目。
足足三次天道功德降下，自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但女娲圣人有言，曰：一万年内，人族无恙。
没有生灵敢去违背圣人敕命。
而人族在拥有了三位大罗金仙之后，也开始摸索着修行。
仿造先天道体而成的人族，在修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三百年的时间，人族出现了很多的天才，也有了很多强大的修行者。
李长生依旧是金仙巅峰，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现在已经长成了十八岁的青年。
“五个贝壳！”
李长生穿着麻利的麻布衣服，头发被布条扎起。
清秀俊俏的脸带着不容辨别的严肃，对面前的客人伸出五根手指。
“这个陶罐是我摊子为数不多的精品，五个贝壳，没得商量！”
客人有些纠结，平心而论，长生陶罐的招牌在这个市集也是鼎鼎有名。
质量好不说，还比别家的更加精美，拿回去煮肉都比别的罐子香一些。
但是五个贝壳的价格，还是有些太高了。
“大哥哥，便宜一点好不好～”
李长生看着客人的女儿，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扎着羊角辫，小手吃力的捧着陶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李长生。
李长生瞪了一眼客人，对这种出动规格外人员的行为很是唾弃。
“最多……便宜一个贝壳！”
李长生咬咬牙，实在是顶不住小姑娘卖萌。
客人果断点头，交给李长生四个贝壳之后，抱着女儿和陶罐心满意足的离开。
“唉，又亏了啊……”
李长生苦恼的叹了一口气。把四个贝壳珍而重之的放进存钱罐，晃一晃，一个一个的数着。
“徒儿。”
苍老的，久违的声音出现。
李长生猛地抬起头。
太清穿着一身跟李长生一般无二的麻衣，就好像一个普通的人族老者一般，站在李长生的面前，对他微笑。
“师尊？”
李长生有些恍惚，三百年的时间，他甚至险些忘记自己真实的身份，只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