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需要很长时间。

而想要改变五万人的想法，却快的很。

因为人是有从众心理的，尤其是读书人。

殷诚和五十位读书人的代表们深谈之后，虽然还有不少人转不过弯，但一部分才子却把殷诚的话听了进去。

回到了牢房，众人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所事事，反而琢磨起太子刚刚说的话。

大炎之外，当真还有那么多国家？

他们当真有一天会带着更强大的火器和铁船来侵略我们么？

这些问题，众人讨论了一夜，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狱卒便把他们叫起来了。

五十人老老实实的跟着狱卒出了监狱，来到了济州城府衙的空地前。

殷诚早就和刘文静制定好了改造这帮读书人的计划。

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他们先干三个月的农活。

此时正是播种时期，济州的土地原本就有很多空着。

有了这五万生力军的加入，又能多开垦至少十分之一的土地。

当然，当殷诚宣布让他们种地的决定时，有不少才子抗议。

认为太子这是侮辱他们——这帮人已经认可了殷诚太子的身份。

认为太子这样做，有辱斯文。

殷诚并没有和他们理论。

刘文静和文渊站在殷诚的两边。

在诸位才子们高声抗议的时候，刘文静开始宣读孟夫子的文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念完之后，倒是有几个才子安静下来，但还是有刺头叫嚷。

文渊动手了。

带着人将那抗议最凶的家伙拉出来胖揍一顿，绳子一绑，挂在了广场上早就准备插好的木桩子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老老实实的按照刘文静的安排，来到了各自的住所。

每一处住所都有一千读书人等着。

这帮人从被关押之后，基本上就一直待在这里。

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其他的都很自由。

见到自家州郡的第一才子回来，全都围了上来，想要知道这位才子这几天干嘛去了。

诸位才子们将殷诚说的话和刘文静的安排全都说了。

大部分的读书人却十分的安静。

并没有才子们想象中的炸开锅，这让他们很诧异。

问其原因，众人倒也不隐瞒。

这些天他们虽然不能出院子，可却能在院子内自由活动。

于是每天趴在墙头上看院子外的济州，成了他们的日常。

白天看，晚上便由看的人给大家讲。

看了这些天，听了这些天，所有的读书人都发现一个现象。

那就是济州城内的百姓脸上，不管什么时候看，不管谁趴在墙头上看。

只要看到从院子门前经过的百姓，都会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就是他们脸上的笑容。

所有从院子经过的百姓，不管男女老幼，不管是贩夫走卒，脸上全都挂着笑容。

这种笑容很好分辨，那是人内心真正感到高兴开心时，才会露出的微笑。

这种微笑，很多读书人都没有见过。

以至于在第一次见到他们脸上的笑容时，很多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百姓们居然还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他们还以为，泥腿子们的脸上永远挂着苦大仇深的怨恨。

这种发现，让所有读书人陷入了思索。

他们也曾听说过雍州百姓的生活。

尤其是靠近雍州州郡来的读书人，更是感慨良多。

甚至于在想，难道太子的科举改制，当真是好的？

我们都错了？

大部分读书人的梦想其实说起来很崇高——当地方官，为天子牧民，让治下百姓过上好日子。

之前的朝廷和他们认可的诸侯，谁也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