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梁俊这句话,薛姑娘心情瞬间激动起来。
她强压住心中的激动,缓缓的坐了下来,看向梁俊。
只是这几个照面,久在镇南公府为官的薛朗薛姑娘也大体知道了眼前这位殷先生的性子。
这让薛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乃是镇南公府执掌女眷的官员,整个镇南公府里,下到丫鬟侍女,上到女兵士卒,全都归她管辖。
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些年来,她在公务上却是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
很多人想要搬倒她,全都以失败告终。
因此这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能力,薛朗可以说是个中高手。
她阅人无数,也见过大风大浪,南楚追求她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
可薛朗却从未见过梁俊这样的男子。
虽然这位殷先生说话不客气,但薛朗却并没有从梁俊身上感受到轻视与不屑。
反而能够从这位殷先生冰冷的言辞里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尊重。
这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一度让薛朗有些失神,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当她直视梁俊的眼睛时,方才能够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殷先生若是能够救我家国公,薛朗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先生大恩大德。”
薛朗语气坚定,一双眼睛清澈无比,毫不畏惧的看着梁俊。
梁俊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你叫薛朗?”
女子见梁俊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话,也不敢追问,只得点了点头道:“回先生的话,贱妾薛朗。”
“不必如此,刚刚我已经说了,你是官,我是民,咱们之间说话,我这个民都没有那么拘谨,你这个官如此妄自菲薄,传了出去,却是丢了朝廷的体面。”
梁俊句句不离开朝廷,薛朗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镇南公有负朝廷,他就是见死不救,也是本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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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的主动权全都在梁俊手里,薛朗就算有千般本领也是施展不开。
只得道:“薛朗明白了。”
梁俊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镇南公那里,你也不用着急,不是还有孙先生在么。”
薛朗心急如焚,可梁俊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点头道:“先生说的是,孙先生说国公虽受重伤,但明日正午之前却无性命之忧,但...”
“但明日正午之后,便是连孙先生,也无计可施了,对吧。”
薛朗嗯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点了点头。
孙先生乃是刁凤山的干爷爷,这个梁俊是知道的。
老头的医术高超,称作当世第一神医也不为过。
当日楚秋游被自己割喉,城门口又挨了自己一枪,全都是老头救过来的。
如今楚秋九被徐妙锦近距离集中胸口,以老头的能力,暂时保住她的性命还不算难事。
别的伤,梁俊不清楚,但枪伤,梁俊却知道。
当世能够救楚秋九的只有自己的手下阿伦。
而阿伦之所以能够救活楚秋九,除了他医术高超外,最主要的还是从船上拿下来的那个医药箱。
有那箱子药和阿伦在,楚秋九就算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薛姑娘,我有一个疑惑,想问一问姑娘。”
薛朗赶忙道:“先生有话,尽管说来,薛朗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梁俊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薛朗面前,看着她道:“今日宴席,薛姑娘也在的吧。”
薛朗道:“回先生的话,薛朗乃是国公府尚宫,今日国公请宴,徐朗自当在前侍候。”
“尚宫...”梁俊口中喃喃,又道:“既然薛尚宫当时在场,应该知道我对镇南公的态度吧。”
梁俊的语气虽然和善,但在薛朗耳里却犹如刺骨的冷风一般。
“薛朗明白...”
梁俊接着道:“既然薛尚宫明白,为何还要来此寻我呢?”
眼前的这位殷先生对镇南公的敌意,薛朗是看在心里的。
知道在宴席上,殷先生已经对镇南公动了杀心。
至于说眼前这个殷先生为什么要杀镇南公,薛朗并不知晓。
但既然孙先生说,解铃换需系铃人。
镇南公身上的伤乃是殷先生的手弩所致,殷先生必当有解救之法。
因此,尽管知道这位来历神秘的殷先生,对镇南公有敌意,薛朗还是咬着牙前来相求。
面对梁俊的发问,薛朗不卑不亢道:“回先生,下官乃是镇南公的尚宫,如今国公有难,自然不敢懈怠。”
梁俊哈哈一笑,道:“镇南公虽然只是国公,但一应礼制全部都是按照朝廷而设,就算比之太子东宫也差不了多少。南楚百官也都是拿着镇南公的俸禄,为何他们不来,而是让你一个府内掌管女眷的尚宫前来,莫不是轻视我丘山书院?”
梁俊这话,实际上就是故意刁难,就连高富也听出来了。
高富打从第一眼见到薛朗,就觉得心砰砰砰的乱跳。
虽然知道她是镇南公的人,如今丘山书院在大师兄的带领下,与之势同水火。
自己断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动什么心思。
可感情这种事,谁能控制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