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才结拜,三天后就被人杀了,这种巧合只怕连傻子都不会相信吧。
上官瑞鹤点头道:“依下臣来看,刁五爷给殿下所说的让珍宝斋元气大伤,应该并不是指珍宝斋被砸一事,而是说杀了沈云。”
“也许从四天前,殿下找到刁五爷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沈云动了杀心。”进了梁俊的书房,上官瑞鹤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梁俊在脑子里想了想上官瑞鹤所说的可能性,缓缓的端起一旁安宁送上来的热茶。
“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刁凤山他图什么呢?”梁俊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与刁凤山并没有多大的交情,这位长安城的教父级的人物为什么愿意帮自己这样一个大忙?
梁俊想不通也懒得去想,沈云这孙子死了便死了吧,虽说是老乡,但却处于敌对势力,这孙子死了对自己反而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五爷现在在哪里?”梁俊放下茶杯问道。
上官瑞鹤也跟着放下茶杯道:“现在关在东厂的诏狱中,听说事发之后,刁五爷是主动去北望府投案的。”
“主动投案?为什么要去北望府,而不是去北城兵马司或者说京兆尹?”
上官瑞鹤拿起卷宗来,走到梁俊身边,指着一处道:“沈云的安全一直是赵品手下的建炎卫负责,刁五爷杀沈云的时候,他周围并没有任何人。保护沈云的建炎卫被刁凤山赶走了,按照建炎卫的规矩,这个保护沈云安全叫做包迅的建炎卫应该被凌迟处死。而刁五爷去北望府投案,包迅算是亲手捉住杀害沈云的真凶,按照建炎卫的规矩,死罪是可免了的。”
“五爷当真不愧是五爷。”梁俊一听刁凤山为了救被自己赶走的建炎卫甘愿主动投案,这份魄力当真是让人佩服。
刁凤山在长安城经营多年,莫说是杀了沈云,就算是在东宫里杀了他梁俊,他若是想逃出长安,就算是皇帝撒下天罗地网也别想捉住他。
“能走不走,反而主动送上门,这份义气就算是关二哥在世,也不过如此吧。”梁俊由衷的感慨起来。
上官瑞鹤笑道:“殿下说的没错,如今长安城里早就为这事炸开了锅,全城的百姓们都夸刁五爷义薄云天。杀沈云为报兄仇,主动投案解救因为自己差点被凌迟的建炎卫,最后还有人说,刁五爷若是生在三国时期,便是关二爷见了也得与他结拜。”
“百姓们都说这世间人结拜从来都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头月同日死。刁五爷的义兄被杀之后,刁五爷主动投案,那便也是不想活了,完成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诺言。”
上官瑞鹤说完,梁俊摇了摇头,道:“上官先生也认为五爷必死无疑?”
“殿下以为呢?”上官瑞鹤虽然接了刘文静的信下山加入东宫,可并不代表他就认可梁俊的能力。
这几日接触下来,梁俊确实有过人之处,可要想让上官瑞鹤心悦诚服任他驱使,还得再观察观察梁俊再说。
对于古代名士这种毛病梁俊再熟悉不过,见上官瑞鹤有心考自己,会心一笑,也不揭穿,道:“五爷虽然讲义气却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周并一定是受过五爷的恩惠,与之结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整件事安排的天衣无缝,可我都能猜到这是刁凤山有意安排,皇帝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五爷故意这么安排,无非是要做实他杀沈云乃是无心之失,并非是精心策划。再者来说,此事毕竟是沈云先杀的人,就算三堂会审,也不可能给刁凤山定个死罪。定不了死罪,以刁家和皇室的关系,还有五爷在长安城内的能量,除了皇帝谁又敢给他定罪?”
上官瑞鹤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没错,只要其他人不能给他定罪,就算皇帝想要杀了五爷以泄私愤,咱们东宫也不会同意。”
梁俊听他要针对这事给自己出主意,心花怒放起来:“哎呀,老子终于也熬到了有事谋士给出谋划策的地步,当真是不容易啊。”
“先生有何教我?”人家既然要主动给自己献策,梁俊也得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来。
上官瑞鹤被梁俊突如其来的恭敬弄的有些猝不及防,反倒有些紧张,道:“以下官了解的情况来看,沈云之死,皇帝那边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让东厂缉拿相关人等,让五城兵马司的人缉拿闹事的百姓。反倒是不如军机处的反应强烈。”
“哦,军机处那边怎么了?”
“沈云不管怎么说都是朝廷三品大员,又是户部侍郎,刁凤山明面上乃是一介布衣。以民杀官,视同造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因此军机处的意思是要对刁凤山严惩不贷。”
上官瑞鹤看了看梁俊,别有深意的道:“殿下,刁凤山乃是当今太后的义孙,若要按照他们所说,把刁凤山株连九族,太子爷和秦王殿下也逃脱不了干系。”
炎朝对待干儿子这种关系和后世相比要严肃的多,并不是像梁俊前世那样,磕个头,好,你就是我干儿子了,我就是你干爹。
在炎朝一旦某人拜了干爹,不光是要在官府之中备案,同时这人在炎朝法律意义上与亲生儿子一样是有继承家产的权力的。
不少人没有儿子,收了个义子,义子所生的孙子那就是自家的香火。
这一点上不光官府认,民间更是认为天经地义。
因此刁凤山虽然没有什么官职,可他被太后收为干孙子,那是在太庙了写了表,焚烧了通知梁氏列祖列宗的。
如果真要诛刁凤山九族,只怕整个炎朝姓梁的都得被关进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