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侍郎,珍宝斋背后可是有当今圣人撑腰,你们若是再挤,全都灭九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平头百姓这会也都上了头,说的话全都不经过大脑。
见到这番场面,唐八等人那叫一个开心。
他们本来一个个就是没事找事,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莫说今日来此是刁凤山指示,便是没有任何人安排,他们也乐得跟着当搅屎棍。
沈富见人头涌动,场面乱哄哄,吓的是六神无主,挥舞着手臂阻止着众人。
周并见势又扑通跪下,一把死死的抱住沈富,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人一上百,形形色色,来珍宝斋围观的这帮人全都是普通老百姓,这帮人都有俩特点,第一是没什么文化,第二则是也没什么钱。
一没文化就不怎么懂法,不懂法便没有敬畏之心,人一没了敬畏之心,稍微被撩拨就容易走极端。
这没钱更可怕,一分钱尚且难倒英雄汉,珍宝斋里全都是稀罕的玩意,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自己面前,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不少有些歪心思的人趁乱高喊一声:“乡亲们,咱们抢吧。”
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用什么口号,就两个字:抢吧,
对于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天天看着珍宝斋一车一车拉着钱往外走的百姓们来说,这俩字比什么正义王道都管用。
“抢啊!”
轰隆一声,所有人全都像是疯了一样,一直挤的也不挤了,一直想往外跑的也不跑了,全都发疯了一般冲进了珍宝斋里。
珍宝斋对面茶馆二楼上和刁凤山面对面喝茶的北城兵马司的差役们见了这等场面,蹭的一声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可不是什么下去阻拦百姓,而是心疼和嫉妒。
心疼的是珍宝斋里那么多好东西,这帮刁民什么也不懂,胡乱抢了,好东西全都被弄坏了。
嫉妒的是,自己今日出门穿什么制服啊,若是穿着便服,自己也能跟着去抢了。
由此就可见,现在的长安城内部已经完蛋成什么样子了,连这帮精挑细选的兵马司差役们都已经彻底的腐化,还指望着那些当官的能有觉悟简直是笑话。
这帮人的举动全都被刁凤山看在眼里,刁凤山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什么也没说。
“五爷,您看这事该如何办?”
打头的恭敬的看了看刁凤山,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舌头。
刁凤山想了想,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北城兵马司司长是大皇子的门人吧。”
那统领点了点头道:“五爷记得没错,咱们头乃是赵将军的族兄,咱们北城兵马司自然是听大殿下的调遣。”
刁凤山道:“嗯,那你们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开张的珍宝坊背后都是谁?”
梁锦入股珍宝坊这事,长安城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刁凤山能够知晓也是梁俊透露的。
因此这帮差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的道:“不是,不是太子爷和,和景王殿下么?”
刁凤山点了点头道:“是,也不是。”
这帮差役互相看了看,忽而一人明白过来,有些激动道:“五爷的意思是?”
刁凤山摇了摇头道:“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我们刁家却有一句家训,叫做富贵险中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帮人再不明白那就真是对不起穿的这身皮了。
打头的一咬牙,撕拉一声将身上的制服脱下,又把腰刀放在桌上,口中喊道:“刁欢兄弟,刁欢兄弟!”
门外闻声走进一人来,年纪不大,十七八上下,一张脸长得是十分的英俊,乃是刁凤山老爹当年收留的一个孤儿,姓刁名欢,与刁凤山名义上主仆,却情同手足。
“商二哥,怎么了?”刁欢聪明无比,一进门就见自家少爷坐在一旁,这帮差役全都在脱衣服。
想到楼下那乱摊子,马上明白过来,不等差役商老二吩咐,转过头对着身后跟上来的那帮地痞流氓们道:“赶紧脱衣服给诸位大哥。”
那帮小混混们全都以刁欢马首是瞻,自家大哥一声令下,众人脱的那叫一个赶紧。
若不是这寒冬腊月,他们都能把裤衩都脱了。
商老二一帮差役如狼似虎,上前捡起来混混们的衣服披在身上,随手一系,商二快步跑到窗户前,大喊一声:“兄弟们,手快有,手慢无,这狗日的珍宝斋挡咱们大爷的财路,咱们就抢他娘的!”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刁凤山看着下饺子一般从窗户跳到楼下,瞬间消失在人海中的差役们,无奈的感慨起来。
“爷,咱们怎么办?”刁欢看着面沉如水的刁凤山轻声问道。
刁凤山看了看他,缓缓道:“咱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