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楼中人声鼎沸,邓要民起了头,其他公子哥也都不甘人后,凤来仪说是要义演,这演出还没开始,观众们打赏的热情高涨。
你十两银子,他二十贯铜钱,老鸨子龟公们忙上忙下,一旁有人提着笔跟着跑来跑去。
“城北赵家赵公子赏钱五贯!”这人一记下来,跟着的龟公就高声叫一句。
此起彼伏,这边赵公子五贯,那边刘公子七两,数目都不大,但是架不住人多。
梁俊端着酒杯,听着声音,心中默算着,马昌收回心思,看着梁俊,不知道他在干嘛。
邓正等人脸露纳闷之色,太子这是在干什么?
刘文静看了梁俊一眼,微微一笑,道:“殿下,多少钱了?”
梁俊回过神,看着刘文静,笑道:“不算太多,折合起来,约莫有一千五百多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万没想到太子刚刚居然在算钱。
“看来太子的传闻里,也就只有这个算术之法名副其实,其他的全都是谣言。”邓正看着梁俊,隐隐有些期待。
他隐忍十多年,终于等到太子来凉州,并顺利搭上梁俊的船。
这艘船好也好,坏也好,邓正既然决定了要跟着梁俊走,自然希望梁俊能够坐稳太子之位。
随着对太子了解的越多,邓正心中越踏实。
从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今日那从龙之功好似唾手可得,邓正更坚定自己选择是正确的。
“殿下神算,下官佩服万分。”马昌端着酒冲着梁俊笑道。
梁俊一饮而尽,哈哈一笑,道:“雕虫小技,倒是让马别驾见笑了。”
周围的官员也都跟着上前拍马屁,梁俊来者不拒,这种低浓度酒,对于梁俊来说,不值一提。
这边正说着,只听得大厅内忽而安静下来,所有人全都看向窗外。
“嗡”
一声清脆的琴音从二楼传来,只见凤来仪正襟危坐,手抚古琴,平台两边乐师或抱着琵琶,或吹着笛箫。
一场炎朝演唱会正式开始了。
梁俊也是第一次见,心中好奇,放下手中酒杯认真的看起来。
马昌见梁俊一脸轻松,不像是有什么事要针对自己,自嘲想多了,微微安心下来,将注意力放在凤来仪身上。
凤来仪的团队显然都是顶尖的乐师组成,光是前奏,就让梁俊这个五音不全,并不是很喜欢音乐的人听的连连点头。
“好听,好听。”梁俊搜光肚子也没搜到几句有逼格的话,只能自嘲一笑:“奈何老子没文化,一句好听行天下。哎,只可惜弹的是琴,若是琵琶,我还能绉两句《琵琶行》。”
梁俊看着凤来仪喃喃自语,周围的官员支着耳朵想听清太子在嘟囔什么,只可惜梁俊说的又快,声音又低,让人听不清楚。
前奏弹完,只见凤来仪轻启朱唇,缓缓唱道:“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
梁俊闭着眼睛,只觉得这声音当真是天籁之音,婉转清脆,说不出的好听。
他随着调子轻轻打着节拍,鼻子低声哼哼着,二郎腿跃跃欲翘。
“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凤来仪情真意切,声情并茂,唱着唱着眼角微红,让人我见犹怜。
一曲罢,全场喝彩。
凤来仪站起身,冲着一楼观众施了一礼。
梁俊好不容易想起一句诗,想要卖弄卖弄,还没开口,马昌面色不善道:“胡闹,此情此景,如何能唱这般粗鄙之语?”
“额...”
梁俊一愣,要说的诗词咽回肚子中。
咋了这是,虽说梁俊没听懂凤来仪唱的什么玩意,可也没听出这诗词之中有哪些不能说话的啊。
一想到古代很多大佬们写词喜欢开黑车,没有一定文化的人听不出来,梁俊不由得有些纳闷。
难不成?这凤来仪的词曲里暗中开车了?
梁俊也不好问这词啥意思,见马昌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得,也别夸了,省得别人知道自己没文化。
“也不能这么说,凤姑娘毕竟是风尘中人,以色侍人,以艺娱人,想来也有不少苦楚。这曲子好,词更好,若是旁人来唱不成,须得凤姑娘唱来,当是天作之合。”刘文静在一旁摇头晃脑轻声说道。
马昌一说玩,邓正等人也都点头称是,谁知半路杀出来个刘文静,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当着太子的面直接怼自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可刘文静身份特殊,如今又颇受梁俊器重,马昌也不敢直接怼回去,只等强颜欢笑,道:“刘先生说的也是,倒是老夫孟浪了。”
刘文静一摆手,道:“哎,文静只不过是山野村夫,哪里懂什么诗词歌赋,只不过是粗鄙之语,别驾莫要往心里去。”
马昌连道不敢不敢。
梁俊在一旁听着二人打嘴炮,满脑子郁闷,凤来仪到底唱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就没有个人出来解释解释么?
邓正一直暗中观察梁俊,见他满脑子黑人问号,误解了梁俊意思,开口道:“凤姑娘唱得好,这词写的也是绝妙之极。”
周围官员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刚刚凤来仪唱的时候,不少人听了词眼前一亮,此时邓正夸了,也都跟着附和。
周进皱眉道:“这词好像是新填的,往日里凤姑娘唱的词曲里没有这首。”
他是凤来楼的常客,更是凤来仪的铁粉,对凤来仪经常唱的曲子熟悉无比,这首词却是头一次听到。
梁俊在一旁听的脑子大,什么玩意粗鄙之语,什么玩意又绝妙之极,到底有没有人来解释解释,凤来仪唱的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