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不反对?”花锦鸢有些艰难的问道。
当初唐苒嫁给卢驸马的时候,两人可是住在公主府的,没道理换成崔阕,陛下就同意唐苒搬离公主府。
“父皇为什么要反对?”唐苒满脸不解,“我跟他说,想要搬去和你当邻居,父皇他可支持了。还说要常去看我呢!”
花锦鸢满头问号,直觉哪里不对劲。
公主府距离皇宫不过一炷香路程,也没见陛下常来,怎么唐苒搬去更远的城南,陛下反而想常来了呢?
不等她细想,便有嬷嬷念叨着“时辰到了”进了门,带着一串小宫女对着妆容已经很精致的唐苒捣鼓起来。
唐苒完全放弃挣扎,任由她们施为,还不忘时不时的用幽怨的眼神看向花锦鸢几人。
她这是二嫁,早就知道新娘子出阁前繁琐的事情一大堆,根本没时间和要好的小姐妹多说几句话,因此才千叮咛万嘱咐,让花锦鸢她们早点儿来,谁知道她们还是拖拖拉拉。
花锦鸢两辈子加在一起也没出嫁过,哪知道这些?她还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呢……
她不敢打扰嬷嬷们的仪式感,便拉着唐宓退到一边静静待着。
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鹭儿不见了。
“你看见鹭儿去哪儿了吗?”她小小声趴在唐宓耳边问道。
唐宓一愣,四下看了看,然后摇头,“鹭儿妹妹去哪儿看热闹了吧?反正肯定在公主府里,你还怕她走丢了不成?”
她是半路遇到花家马车的,花夫人知道她们小姐妹有约,于是特地坐了另一辆马车走在前面。她便厚着脸皮蹭了上来。
反正她上车的时候,是看见花锦鹭的。这一路上马车又没停,直接驶进了公主府,人总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吧。
“我去找找她。”花锦鸢不怕她丢,但是怕她犯了什么忌讳。
皇室大婚,规矩总是比普通人家要多些。
花锦鸢悄无声息的出了门,想了想就循着院墙找到了唐晗煜。
“太子殿下,您可曾见过鹭儿?”
少年郎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忙碌,脸颊依然红扑扑的,闻言露出一抹讶色,“鹭儿……姐姐她不是刚和小婶婶你们一块儿进去了吗?”
花锦鸢有些无奈,“多谢殿下告知,兴许是人多,我一时没瞧见她。”
自家妹妹爱好不多,又自来熟,怕不是缠着哪个小宫女带她去厨房闲逛了。
虽然大宴宾客主要是在男方府上,但是公主府这里也是会设宴招待她们这些送嫁的小姐妹,还有亲朋好友什么的。
长公主的亲朋自然都是宗亲,虽然男人大多也都是崔阕的同僚,会去崔府赴宴,但是女眷一般都会来公主府。
因此公主府准备的菜品大多讲究又精致,花锦鸢想起自家妹妹似乎早在唐苒开始拟定菜单时就已经蠢蠢欲动,不由扶额。
一路循着厨房的方向而去,果然没走出多远就有小宫女点头,说刚刚确实遇见了花二小姐来问路。
花锦鸢叹了一口气,干脆也顺便问了个路。
厨房相对主院来说,位置定然是偏僻的。
花锦鸢越走越偏,见小路上往来的宫女太监人还不少,因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条路到底,也没有岔路,她不紧不慢的走着,不一会儿便看到一座炊烟袅袅的小院,隐约还能闻到食物的香气。
她一脚迈进小院,“鹭儿……”
刚一出声,眼角余光便见一道黑影朝她耳后袭来!
花锦鸢心中一凛,还来不及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便先动了起来。
脚下飞快往前迈出,避过袭击之人,反手成爪朝来人抓去!
一把扣住来人手臂,花锦鸢回过身就要伸手摘下那人的面巾,却冷不防对方不退反进,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臂一挥。
一团白色粉末就在她面前散开!
花锦鸢瞳孔一缩,连忙屏住呼吸!
只一眨眼的功夫,来人就已经欺身而上,一掌砍在了花锦鸢的后脖颈上!
花锦鸢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挣扎着揪住了他的面巾,还未扯下,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来人眼中划过一丝愧疚,却依然将她抗在肩上,纵身跃上墙头,飞快的消失在了公主府。
厨房里,花锦鹭正眼巴巴等着香气四溢的烤鸭出炉,忽然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迟疑了一瞬,便走了出去,却见四下无人,只有等着上菜的小宫女们来回走动着。
“奇怪,刚刚怎么好像听见姐姐的声音了?我也没告诉她我来厨房了呀?她不是应该在陪着公主吗?”
花锦鹭挠着头,走回了厨房。
烤鸭需要专门的烤炉,她虽然大致知道做法,但是平日里能练习的机会却不多。
这次她特意跟唐苒说好了,趁着这次宴席让她好好跟在宫里来的御厨身后偷偷学上两手,谁让不是所有御厨都和家里的王御厨一样好说话呢。
再回到厨房,她却始终有些心神不宁。
又坐了一炷香,花锦鹭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往主院走去。
一进屋,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姐姐到底在不在,就见唐宓诧异的看着她,“小婶婶不是去找你了吗?你跟她走岔了?”
“姐姐去找我了?”花锦鹭心里一紧,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刚刚盖上红盖头的唐苒,强自镇定道:“应该是走岔了,我从小路回来的。我这就去找她,别耽误了公主出阁的时辰。”
唐宓和她没那么熟悉,丝毫没察觉她的异常,只点了点头,让她快去快回。
然而直到唐苒被唐晗煜背着出了门,花家姐妹也没有再出现。
花锦鹭死死咬着嘴唇,小脸雪白,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直到看见唐晗煜将公主送上花轿,她才飞快跑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煜儿,我姐姐不见了!”
当花锦鸢醒来时,她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公主府。
入目的雕梁画栋上,是宫里才有的龙纹式样。
她捂着生疼的后脖颈,缓缓起身,看向三尺开外坐着的男人,镇定道:“陛下,您要见我,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