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诚意(1 / 1)

闹到何吉祥大人那里就算了,又何必闹到和王爷这里?

和王爷能把陈心洛杀了还是怎么样?

反正横竖都是一个结果!

和王爷不会偏向任何一个人。

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

正犹豫要不要继续站在门口听的时候,他看到了从游廊那边过来的紫霞,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不该听得,还是少听吧。

大厅里。

林逸就这么坐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娘俩,半晌后才道,“起来说话吧。”

“谢王爷!”

韦一山说完就把老娘一起扶了起来。

林逸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韦一山老娘,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不等韦一山开口,便道,“你年龄也不小了,如今身为京营守备,更应该沉稳一些,这么着急忙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塌下来了。”

“卑职知罪!”

韦一山再次跪下。

韦氏也赶忙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林逸叹气道,“你啊,这孩子,怎么说都不听呢?

还害得连累你娘?

嫂子,你不用跪下,起来吧。”

“谢王爷。”

韦氏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跪着,没有起身。

林逸澹澹道,“韦一山,你母亲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可是不容易,你忍心让她跟你一起跪着?”

“是。”

韦一山再次站起身,把母亲扶了起来。

但是,仔细回味和王爷的话,似乎又是有所指?

林逸继续道,“母子间有什么事就好商好量,关起门来说,外人知道了,不会同情你们,只会看你们笑话。

这世道啊,就是这么回事,你说呢?”

你问他支不支持陈心洛娶韦氏!

他当然不支持了!

好白菜让猪拱了!

但是,两人已滚过床单了,不支持也得支持了!

“王爷”

韦一山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下去吧,”

林逸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娘俩吵架,找我做主没用,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何况我还不是什么情况,你啊,多体谅一下你母亲,就行了。”

反正他又不到,干脆就不掺和了。

韦一山还要说话,突然全身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大着胆子抬起头,看到了抱着拂尘站在王爷身后的洪总管。

立马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言语。

“是。”

说完后只能带着老娘悻悻得走了。

韦氏临转身时候,眼波流动,林逸看的居然也有点痴了。

他好想做曹贼。

“王爷英明,”

洪应等韦氏母子退下,躬身道,“韦一山这小子,越来越胡闹了。”

林逸笑着道,“虽然早熟,但是毕竟是单亲家庭长大,心理跟正常家庭孩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他们这种,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

自卑和敏感是伴随着两辈子的。

不会因为这辈子成了王爷,就没了心理疾病。

他现在如此节俭,如此抠门,都是因为曾经穷怕了。

他们这些人啊,始终把钱看到比命重要。

因为不管怎么样,你去因为都得先交钱,然后才能留命。

钱没了,自然命就没了。

江仇看着韦一山从府里的小门出来,然后对着一旁百无聊赖中的孙成道,“看来王爷也没有替他做主啊。”

孙成不屑的道,“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偏偏弄得满世界都知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江仇澹澹道,“谁年轻的时候,不干点傻事,还是和王爷说的对,人不情况枉少年。”

孙成好奇的道,“你年轻时候干过什么傻事?”

“哼,”

江仇蹲坐在小门边的台阶上,摇着手里的蒲扇道,“老子年轻时候但凡聪明一点,脸上能留下这么大的疤?”

孙成道,“江湖快意恩仇,在所难免,我倒是挺羡慕你的,不像我,年纪轻轻的,天天在这守着大门,没意思。”

“快意恩仇?

那叫胡闹,”

江仇不屑的道,“年轻时候,我老子开了个茶馆,父母想让我继承家业,我讨厌那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便仗着自己会点功夫,瞒着家里人,从豫州出来,闯荡江湖,一心想着扬名立万,无知无畏,什么都敢做,什么人都敢得罪,最后落了个到处被人追杀。

那会我才明白,人生啊,最幸福的还是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最怕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生活。

也就是运气好,去了叁和,要不然最后免不了也落个尸骨无存。

你呢,生在福中不知福,守在这门口,凡是进门的,你都有孝敬拿,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曾经也是个门子,自然知道做门子的收入!

做了和王府的门子,他在安康城买了大宅,接过来了老婆孩子!

不做门子,做了侍卫,他倒是说不上后悔。

做人啊,还是得追求进步!

门子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个门子。

做侍卫努力一点,从叁等侍卫到一等侍卫,晋升空间多的是!

“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现在街上小孩子都喊我看大门的,”

孙成忍不住叹气道,“我哥不准我走,非让我继续呆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

江仇道,“你大哥眼前是正品的苑马寺卿,再等两年,还能更进一步,你呢,只要不胡闹,这辈子衣食无忧,一帆风顺,顺风顺水。”

“一帆风顺多没意思,我要的是乘风破浪。”

孙成意气风发的道。

“你想乘风破浪?”

江仇忍不住讥笑道,“你只是个五品吧,真的想建功立业,先把功夫练好了再说。”

“马上快六品了!”

孙成涨红着脸道,“方皮到现在还是个五品,他能做的事,为什么我就做不得?”

江仇嘿嘿笑道,“凭他能得和王爷看重。”

“”

孙成默然。

和王爷天天从门口进来进出,都不带正眼看他的。

江仇道,“你要是真想当官,你就对你哥,死缠烂打,我就不信,你哥是铁石心肠。”

孙成叹气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哥,他爱护我是自然的,只是越爱护,越担心,怕我出去闯祸,真逼急了,说不定得送我去德恩养马,还不如在这里看大门呢。”

“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江仇拍拍屁股上的灰层,径直转身回了院子。

太阳炙热。

空荡荡的和王府大门口,只剩下孙成一个人了。

他更难受了。

下晚的时候,宫中传信,袁贵妃又想孙子孙女了。

胡妙仪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又请示林逸。

林逸闲着没事,就带着胡妙仪、明月及两个孩子进宫了。

“我的心肝,”

袁贵妃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不肯撒开手,看了一眼林逸道,“你啊,要是没事,就别在这里碍眼了。”

“”

林逸莫名其妙。

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她,只能出了慈安宫。

林逸扫了一眼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的小喜子,“这几日宫中可有什么异常?”

小喜子赶忙道,“娘娘跟唐贵妃谈了一番话后,唐贵妃大哭一场后,便闭门不出。”

“唐贵妃哭了?”

林逸很是诧异的道,“你可知道娘娘说了什么?”

小喜子摇头道,“王爷恕罪,小的不知。”

他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

表现忠心可以!

但是不能作死!

再怎么样,袁贵妃也是和王爷生母!

没得王爷命令,擅自监视偷听,脑袋还要不要了?

他师父有一句话说的对:顺着天意做事,逆着个性做人,才是立身之本。

这天意,以前是德隆皇帝,现在自然是和王爷了!

“一问叁不知,我要你们何用?”

林逸瞪着眼道。

“小的真不知道。”

小喜子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样子。

“那我老子怎么样?”

林逸接着问。

小喜子道,“自从开始午餐拍卖会以后,圣上便在麒麟宫不出,这些日子连御花园都不曾去过。”

“这是赌气?”

林逸不解。

小喜子犹豫了一下道,“圣上似乎在修炼功法。”

“功法?”

林逸皱眉。

小喜子道,“小的也询问了刘供奉,他只说这是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法。”

“咱们去麒麟宫一趟。”

林逸走了两步路,浑身冒汗。

便连汗衫也脱了。

德隆皇帝眯缝着眼睛,躺在榻上,及至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光着脚的林逸,愠怒道,“成何体统。”

林逸大大咧咧的坐在他老子对面,不以为意道,“父王这是身子不爽利,听说你好长日子没去御花园散心了?”

德隆皇帝冷哼道,“你少操心朕,朕还能多活一些时日。”

“说的好像我多不孝顺似得,”

林逸很是不满的道,“我可是事事都顺着你心意来的。”

德隆皇帝瞥了他一眼道,“你今日又所谓何事?”

“我没事就不能来了?”

林逸不服气的问。

“要是没事就退下吧,朕乏了。”

德隆皇帝一脸的嫌弃。

林逸上前,一把揽住德隆皇帝的肩膀,笑着道,“巧言不如直到。

咱爷俩交个心,你说句实话,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你知道,你儿子我脑子有时候不够用,猜来猜去太累了。”

他这老子快把他所有的耐心消耗干净了。

这要是换成别人,他直接让韩德庆剥皮抽筋了。

毕竟一个杀人如麻,视人命如交接的人,该千刀万剐。

奈何这是提供了Y染色体的亲爹。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德隆皇帝冷冷道,“朕与你无话可说。”

“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

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

林逸也忍不住拽了一句文,“咱爷俩都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算朋友,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德隆皇帝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滚出去!”

“你这脾气有点暴躁啊”

林逸继续唠唠叨叨!

还要说什么,德隆皇帝面前的杯子已经摔了过来。

咣当一声。

林逸拍了拍胸口,辛亏躲的够快。

“你消消气,儿子告退了。”

林逸终于收敛了,看着他老子起伏的胸膛,生怕真的给气死了。

入夜。

林逸躺在园子里,不时的拍拍蚊子。

洪应突然走过来道,“王爷,太子来了。”

“快请。”

林逸虽然不知道太子这么晚过来是为了什么,但是想必是有事情。

他这太子哥哥,眼前可比他老子乖巧多了。

“臣参见摄政王。”

太子弓着身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你我兄弟,不必这么多礼,”

林逸拉着他的手,把他按到椅子上,“大哥这么晚过来,想必是有事了。”

太子被按下又站起来,拱手道,“臣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林逸亲自沏了茶,把茶盏递到他手里,“但说无妨。”

太子看着林逸的眼睛道,“臣要是所料不差,父皇已经修炼了阴阳八荒功。”

“那个什么星沉海的独门秘笈?”

林逸对这个所谓的星沉海印象深刻。

“摄政王英明,”

太子沉声道,“还请摄政王早做打算。”

“谢皇兄,臣弟感激不尽,”

他老子无论怎么练,都没有多大用处。

除非刘朝元练这门功夫,最后把功夫传给德隆皇帝。

林逸见太子站起身,便道,“送皇兄回府。”

等太子走了,林逸望向垂立在一旁的洪应,“你怎么看?”

洪应陪笑道,“这阴阳八荒功无非是一门灌顶功夫。”

“就是卵用没有?”

林逸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说白了,这门功法只能用来把内力传给别人!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德隆皇帝怕死,这刘朝元又何尝不怕死?

“王爷英明。”

洪应小心翼翼道。

“以防万一,这些日子你不必留家里,你也进宫吧,”

林逸澹澹道,“万一有什么变故,你直接做主,不需要来请示本王。”

“王爷放心,小的一定不让王爷失望。”

洪应飘然而去。

南洋土人来到安康城的第叁日,便集体跪在和王府门口。

浩浩荡荡几百人。

“空手过来的?”

林逸看向孙成。

孙成道,“启禀王爷,属下没看到礼单。”

“果然蛮夷也,一点礼节也不懂了,”

林逸恨声道,“喜欢跪着就让他们继续跪着吧,本王不见。”

求人办事,还空着手来,一点诚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