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刀会没有任何一人主动出手。

当剑脱手而出，痕江月整个人背对着众人，也像是彻底凝固在风中。他不发话，在场无人敢开口。最外围有冰花凝结，被一阵奇异之风吹入场中。不同的风，由不同的人带来。环绕在秦晓川身边的风，感觉就像是之前他指尖凝聚的阳光，一点点暖，柔和而不伤人。

会吹来雪花的风，在秦晓川印象中，如今只有一人。

白发黑衣的箫中剑很快出现在前方，遥遥停步，四目相对。

箫中剑眼中并无任何一名葬刀会之人。他直接看向秦晓川，沉声问：“你的事，做完了？”

“做完了。”

痕江月已失去战斗力，在解决制住经脉的光明之力之前，势必不会在此地久留。不杀这个人，是不愿带来另外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秦晓川微微点头，直接回答，也没有将其他葬刀会成员看在眼中。

“跟我去救人。”箫中剑身形急速后退。

紧跟着离开。两人毫不含糊，很快回到玉阳江畔，绮罗生和兽花老者所在地方。

江水滔滔，已洗净之前的血腥。

山坡上只余下焦急等待的金羽兰。月漩涡不知去向，见到箫中剑带着秦晓川回来，立刻又从某处阴影中显出身形。

“二哥，三哥。”

月漩涡很自觉地称呼。箫中剑一直在傲峰十三巅修行，很少踏入武林，并不清楚秦晓川这些年所做的事，所以还会担心。但月漩涡曾经留在客栈帮忙，亲眼见过忆秋年、欲苍穹那班人，还和刀剑无名切磋过武功，对自家三哥的武力值早已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的信心。

事实也是如此。他杀童未老人不过一剑，废痕江月也才动用一招，属于佛门的根基在一莲托生和梵天一页书联手锻炼下，已将基础打得极为严实牢，又有天疆功法以及紫芝王气辅佐，所欠缺的无非是应敌之招。

封剑塔中有数百年来历任封剑主所存之剑招，又能在幻境中模拟适合的对手磋磨武功，二十年闭门修行，对于秦晓川而言，是硬生生将他的武功提升了一个层次。而跟随叹希奇学会失传已久金之属性的玄脉功法，是在佛门根基上再增一重变化，彻底弥补了体质上的五行缺失。换成是现在这个时候，再面对如方城子一类的敌人，秦晓川已无需使用难以控制的妖剑之力，所以才将妖剑留给金羽兰防身。

但真正与剑中好手葬刀会绶督一战，秦晓川却有些意兴阑珊。地煞残谱名头虽然响亮，缺陷很明显，应对起来一点也不难。至于痕江月另外的绝学天罡六朋剑，好像也没给人留下多少余地发挥。

秦晓川看向箫中剑，有些期待和自家人来一场相爱相杀。箫中剑的注意力却放在兽花老者身上：“他伤势你可有办法医治？”在萧二哥的心目中，秦三仍然还是当年那个流血就能种出灵芝的医疗小能手。至少他相信自家三弟在医术上的天分，一定远超过老四月漩涡。

好好好，看伤患。

兽花老者是被人追杀至此，体内元功本已耗尽，又为了救治绮罗生勉强动用了绝学，这一下子就已到走火入魔的边缘，看起来好像只剩一口气。

秦晓川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月无波之前刚刚带来的瀚海圣泉，捏着兽花老者的下巴就给灌了下去。不管是什么濒死伤势，用这玩意绝对对症，当然也就是堪堪抢回一口气。

“怎样了？”对于救命恩人，绮罗生非常关注。

秦晓川起身看过来一眼。好久不见的绮罗生一身染血的白袍，论衣着叔侄两人的品味都是被葬蓝山熏陶出来的可以不提。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披着黑发，一个散着白发，都是偏向年轻俊秀的脸，不看耳朵的区别还真有点血缘相似的感觉。

“你瘦了。”秦晓川直接表示嫌弃：“不多吃一点如何有力气闯江湖？”看上去一脸弱不禁风，丝毫没有当年刀神九千胜那股子精气神，回头养岔了最光阴是要冒出来找他算账的。

绮罗生：“……”不知道该怎么跟久别重逢的叔父寒暄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