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至今,天下从不曾有过女子称皇,可武则天却做成了这件开天辟地的大事,这个壮举对那些同样身处权力中心的女人们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冲击。
韦后、太平、安乐……,这些曾经匍匐在武则天脚下,或战战兢兢、或小心谨慎的女人们,在不知不觉中都受到了这个太阳般光辉灿烂的女人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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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楚客回到府邸,立即命人传崔日用来见。不到三株香的功夫,崔日用便飞马赶到了。其快如风。
这崔日用乃是进士出身,最初被任命为芮城尉。大足元年的时候,宗楚客作为一州刺史路经陕州,崔日用支供顿事,广求珍味以奉迎,殷勤备至,令宗楚客大为满意。
之后,宗楚客便举荐他为新丰尉,不久又提拔他为监察御史。崔日用从此就成了宗楚客的门下走狗,对宗楚客一向敬畏。犹如以臣事君。
如今,他已是宗楚客门下第一心腹。宗楚客如今权倾朝野,崔日用已被他提拔为兵部侍郎兼修文馆学士了。
崔日用匆匆赶到小书房,就见宗楚客正奋笔疾书,虽不知他在写些什么。可是看他脸色满面红光,似乎兴奋异常。
崔日用虽是兵部侍郎。位高权重。在宗楚客面前却是恭谨异常。他既不敢就座,也不敢惊拢,只是拱着双手,微微欠身站在那儿。
又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宗楚客才写罢那篇东西,轻轻吹了吹。用心叠好。
“日用,你来了啊!”
宗楚客好像这时才发现了崔日用似的,很亲切地向他打起招呼。
其实他早就知道崔日用来了,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一味地礼贤下士是不行的,在他看来,驭下之道就是恩威并重。虽然崔日用已是兵部侍郎,可门下就得永远有做门下的觉悟。
崔日用态度恭谨地施礼道:“门下见过宗公。”
宗楚客呵呵地笑起来,道:“坐吧,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崔日用毕恭毕敬地坐下,可只片刻功夫,他就惊跳起来,因为他从宗楚客口中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韦后想利用为先帝出殡的机会,诛杀相王和太平公主!”
这还不是最惊人的,真正让他心惊肉跳的是:韦后擒下相王和太平公主,以谋反和弑杀先帝的罪名把他们诛杀后,宗楚客要突出奇兵,劫持少帝,诛杀韦党一党!
借韦氏的手杀掉相王和太平公主,再以拨乱反正的忠臣名份杀掉当时必然在场的所有韦氏高官,挟持少帝为傀儡,把持文武大权,直至谋夺这江山,让这天下姓宗!
“这……这……”
崔日用额头的汗水顿时冒了出来,一颗颗足有黄豆大小。
宗楚客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你怕了?”
崔日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涩然道:“门下的一切都是宗公给的。门下为宗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门下虽是兵部侍郎,可是能调动的兵力有限啊,只怕……只怕有负宗公厚望。”
宗楚客“呵呵”地笑起来,安慰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宗楚客抬起眼帘,望向前方一片虚无,悠然说道:“宗某并非只有你一支兵可用。你不要忘了,宗某是则天皇帝的外甥,武氏一族的那些人与我都是表兄、表弟!”
崔日用身子猛然一震,失声道:“宗公是说……”
宗楚客道:“不错!自李重俊谋反,杀死梁王武三思,武氏一族群龙无首,日趋没落了。可是武家多少年的根基,不会这么快就倒下去。
武氏与李氏多有联姻,李氏当国,武氏的日子还能过下去,一旦这天下姓韦,李氏固然要完蛋,武氏难道就有好日子过了?他们也在担心啊。
现如今军中将领多出于韦氏门下,可他们那些人哪有什么根基可言?不是宗某狂妄,武氏统领北门禁军多年,如今不敢说能调动全部禁军,可要从中拉出一支队伍来却也容易。想要乱中取胜,只需一个机会就行了!”
宗楚客抚着胡须,眼中渐渐露出疯狂的光芒:“某初在卑位时,热切宰相之职。如今做了宰相,距天子只一步之遥,有此机会,还能不想当皇帝吗?男儿在世,哪怕南面称寡只一日,也好过庸碌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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