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懿宗把手一挥,沉声道:“本帅得到警讯,左千牛卫营中蠢动,似有异变,因此命你等立即出兵,围住左牛千卫军营驻地,防范警戒,禁止左千牛卫有任何举动,如有抗命出营者,立即格杀,弹压全营!”
此言一出,不明底细的将领们顿时一阵骚动,当下就有一位将领质疑道:“大帅,我金吾卫与千牛卫皆为禁军,如今出兵,对千牛卫以敌人相待,似乎不妥,不知大帅可有陛下虎符及政事堂的调令?”
武懿宗嗔目大喝,道:“糊涂!左千牛卫是谁的人马,你又不是不知道。实话对你说了吧,陛下已经为人所制,内外隔绝,不得相见,哪还有虎符可以传出禁宫?我等身为天子禁卫,此时正该扶正却邪、还我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正说着,后帐处哗地一声掀开帐帘,武三思和武攸宜并肩出现在那儿。武三思微笑着看着帐中众将,侧首对武攸宜道:“你看如何?军心可用啊……”
“请!”
武三思向武攸宜肃手相请,二人又折回后帐。
一边走,武三思一边道:“攸宜,为兄不勉强你参与我们的行动,何况,如果为兄真的失败,只要还能保住你,也算是为我武家留下一脉香火,我只要求你待在这军营里直到事情有了结局。我会把你和你的侍卫关在一起,他们可以证明,你并不是我们的同党,为兄这一片苦心,你还要多多体谅……”
帅帐中,武懿宗道:“此番,就是羽林卫武攸宜大将军发现了二张阴谋,这才一面调兵拱卫京城,一面急往梁王处告变。梁王与羽林大将军同来本帅军中调兵,宫城有羽林卫拱卫,我们就负责盯住牛千卫,避免他们攻城,惊扰圣上,震惊中外,谁有异议?”
众将都认得梁王武三思和羽林卫大将军武攸宜,见此情景,再无异议,何况武懿宗瞪起眼睛,手已攥住剑柄,纵然还稍有疑虑的,这时也不敢多言了。武懿宗一见众将沉默不语,立即抓起一支金批令箭,喝道:“郑郎将,听令!立即率你本部人马,接管武库,分发武器……”
武懿宗和武三思事先早已商量明白,此时调兵遣将,一条条命令发出去,倒也是井井有条,一应将官纷纷领命出营,片刻功夫,外面便人喊马嘶,金吾卫出动了。
武懿宗眼珠一转,又招手唤过一个心腹,压低声音道:“速派机敏些的斥候,去探一探玄武门的动静,记住,多派几个人,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因为是冬天,天黑的早,再加上风雪弥漫,天色阴沉,所以很早天就黑了,不过,宵禁的时间依旧是严格等到则天门上的漏刻“昼刻”已尽,这才开始擂响“闭门鼓”,鼓响六百槌,九城关闭,执金吾上街巡戈,严禁行人出入。
其实这样的夜晚根本不必等执金吾上街,寒风肆虐,大雪隆冬的,这种天气谁会出来?可这时,偏有一个人影匆匆行走在崇仁坊的十字大街上。
这个时候除了巡夜的人还能行走在街上,只有朝廷信使、婚丧吉凶以及疾病买药请医的急事,持有相关证明才行。当然,特权者虽然也可在宵禁后出门,但那是潜规则,毕竟不合法。
眼前这个人就是出门买药的,他叫楚才,是相府的人。苏味道苏相府上的人,苏味道近来有些寒热,还诱发了哮喘,相府本来有药,只是恰好有一味药不够了,这才使人去药房抓药。
身为相府家丁,楚才并不担心有人拦路,他袖着双手,缩着脖子,提着药包,低头急急而行,一路有人拦住问话时,这才出示身份,眼看着府门在望,楚才加快了脚步,但是前方道路旁突然窜出两个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楚才只道又是巡夜的,便不耐烦地道:“我是相府派出……”
他话犹未了,后脑便挨了重重一击,登时两眼一直,昏厥在地,
一个黑影把手一摆,沉声道:“拖走!”
楚才被人倒拖着脚,迅速拖离了大路,他的小指还勾着药包,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苏味道府邸左右影影绰绰地冒出几道人影,稍一停顿,又迅速掩于暗夜之中。
与此同时,杨再思、韦承庆、韦嗣立、崔神庆、房融等二张一党的重要大臣府邸左右,都有一些神秘的人影悄然活动的,他们的府邸已经被封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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