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为什么不大量动用我们的人手?”
听完杨帆的介绍之后,古竹婷蹙起细细的眉尖,与杨帆独处一室时心慌慌的感觉也消失了,她开始认真思索起这个行动。
杨帆道:“我们的力量是分散的,分布在各行各业、分布在朝野,所起的作用虽然巨大,但是都是缓慢而长远的影响,对这种事情,可以动用的其实只有一班武人,而这批人数量并不多。
其次,我们的‘继嗣堂’并不纯净。我们的人手来自七大世家,这些人听命于我,但是背后都还有一个真正的主人,就是他们所在的世家,即便他们不会背叛我,可是向家族通风报信总是不难吧?
而七大世家虽然一致反武周反女皇,所拥戴的人却各有不同,其中有些人是想拥戴相王的,他们不会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继嗣堂就是七宗五姓的一个大杂烩,各世家耳目众多,所以继嗣堂不可用。
否则那些决心拥戴相王的人,在已经付出如许之多以后,得知女皇想立庐陵王为皇储,必然会想办法杀掉庐陵王。既然女皇已决心传位于皇子,那么一旦杀掉庐陵王,相王就是女皇唯一的选择,这个险,他们一定会冒!”
古竹婷默默地点了点头,知道杨帆所言都是事实。
杨帆又道:“还有一点就是,我还要带着内卫和百骑的人去,如果我们动用太多人手。他们必然会发觉,我思来想去。觉得与其动用不知根底的继嗣堂中人,不如一个不带!”
古竹婷飞快地乜了杨帆一眼,嘴里没有说话,心里却敲起了鼓,又有信慌的:“我不就是继嗣堂的人么?宗主……宗主这是把我完全看成自己人了?他……居然是这般的信任我……”
杨帆却没那么多想法,在他看来,有着杀死卢宾宓这个共同的秘密,已经足以使这个本来是清河崔氏家奴的女子永远忠心耿耿地站在他的一边。
杨帆道:“自从我在河北出事以后。‘继嗣堂’中很是紧张,他们建议我辞去官职,同时派人加强了对我的保护。辞去官职,我至少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留在官场,我才会同各界保持秘切的联系,发挥我的作用。这个要求我没理会。
另一件事,就是他们对我的贴身保护,不管是内卫还是百骑,里边不乏身手超卓者,他们的功夫并不逊于咱们‘继嗣堂’的人,如果让咱们的人跟着。他们很快就能发觉,可我没有正当的理由,又不能避开他们,所以,还要借你一双妙手……”
古竹婷会意地点头。
杨帆几乎是忙碌了一个通宵。对“继嗣堂“做出了详尽的安排。此去房州,最长一个月时间足矣。对“继嗣堂”这个庞然大物来说,一个月内除非出现重要大事,否则杨帆只要交待清楚,并且安排好代他处理事务的人员,是不会延误什么的。当然,他还是做了万一的防备,设定了应急措施和紧急情况下的联络方式。
杨帆把以上情形写成了一封秘信,等以上事情全部筹措完毕,天已经蒙蒙亮了,杨帆看看伏在案上已经睡去的古竹婷,便去屏风后面的卧榻上取来一床薄衾轻轻为她盖上,便去榻上静静地躺着,思索带庐陵王还京的一些细节。
不知不觉中,天光已亮,“喔喔”的公鸡啼鸣声响起,杨帆本就是和衣躺在床上,这时起身下去,悄然走到屏风外面。房门只一开,轻微的“吱呀”声便惊醒了古竹婷,杨帆止住脚步,向她微微一笑:“辛苦你了,去榻上歇歇吧,家里我还要做些安排,走的时候我会叫你!”
古竹婷点点头,看着杨帆出去,轻轻摸了摸盖在肩上的薄衾,唇角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她站起身,舒展了下微麻的身子,款款地转到屏风后面,榻上还有杨帆身体的余温,古竹婷躺在上面,感受着杨帆的温度,忽然把头缩到被下,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嗅到了杨帆的味道似的,微带些羞涩和满足的,掩住了发烫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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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则天开始攫取帝王权力开始,不知有多少人便想阻止她的脚步,当她登上皇位,又不知有多少人想把她从皇帝的宝座上赶下来,一批批的人为此献出性命,不知经过多少人的努力,垂幕之年的武则天已经没有精力把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于是,她终于妥协了。
现在是收获成果的时候,而且他自己的性命也系于此事之上,杨帆不敢大意,此去的真相,他连阿奴和小蛮都没有说,倒不是不信任她们,而是不想她们担心,而且杨府驻有“继嗣堂”的人,这件事牵涉到的派系太多,如果她们知道真相,一旦不小心露出点什么口风也大是不妥。
刚刚回到家就又要离开,小蛮颇为不舍,但是听说他负有皇帝的密旨,而且此去最多一个月就回来,在内卫当过多年女兵的小蛮便不再抱怨了,曾经身在其中的她,当然明白什么叫君命难违。
阿奴那里倒没有什么,这几个月里,他们一直在一起。杨帆现在要做的,只是再三叮属她一定要安份地守在家里,绝不可以再易容乔装,试图打探他的下落。阿奴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杨帆说得极其慎重,又知道有古师陪伴,阿奴便乖乖地答应下来。
随后,杨帆便带着任威等一众侍卫出门了,临走时才去唤醒了古竹婷一同出门。古竹婷是女子,以前都不用陪杨帆出门,这次着实特殊,不过这是杨帆的安排,任威等人自然不好过问。
此时,洛阳城的八百记钟声已经敲罢,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杨帆出了福善坊,一直往北走,到了洛水河边,才向西一折,走向天津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