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诺诺面前耍心眼儿，这是王晨一早就定下来的基调。

因为诺诺那个“侧写”的能力，王晨需要尽量减少和她之间的接触。

所以在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按照既定的剧情去和诺诺打招呼——在诺诺出现在窄道道口的时候，他便举枪瞄准了诺诺的胸口。

开枪么？当然没有。

诺诺是他的“鱼饵”。

他要让诺诺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出现短暂的失神，然后为身后的那名狙击手苏茜制造机会。

四目相对，诺诺平端着枪，就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王晨在她那平静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计划很美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出现了问题，因为苏茜出现的时间比王晨预料的要晚了那么一点。

在“继续演戏”和“开枪”这两个选项之间，他摇摆不定。

好在这个时候诺诺帮他做了选择——“趴下！”诺诺突然大吼道。

没有任何犹豫的，诺诺开枪，王晨向后仰倒。

子弹呼啸着在他的脸前飞过，差一点就能命中他的眉心。

而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就好像他被诺诺发射的子弹命中，继而带倒一样。

“不知道能不能骗到苏茜……”

就在王晨这么担心着的时候，苏茜从他的身旁掠过，轻盈地落在诺诺的身边。

因为角度的原因，他看不到苏茜的动作，但随后苏茜的声音他却听得很清楚：“我们赢了！凯撒！你失败了！”

在诺诺开枪的同时，她也发射了巴雷特的子弹。

因为王晨的牵扯，诺诺开枪的速度比她晚了那么零点几秒。

王晨看到她将染血的短刀高高举起。

“OK。”

“轰！”

震耳欲聋的枪响在苏茜背后响起，王晨端着那把被改造得如同航炮的手枪从地上站了起来。

甚至他还有时间去确认苏茜背后的伤口是否严重。

“你的巴雷特先借我用一下喽。”

在确认苏茜的伤口只是弗里嘉子弹造成的之后，王晨转身拎起了那把巴雷特M82A1。

凯撒和楚子航不约而同地收手退后，看向硝烟弥漫的窄道出口处。

只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有那支接近1.5米的狙击枪的枪管。

“什么……”

凯撒的话说到一半，一颗大口径子弹正面击中他的胸口。

他踉踉跄跄退后两步，仰天倒地。

而在打晕了凯撒之后，王晨才缓缓地从窄道里走了出来。

“你是谁？”

楚子航慢慢转身，面向王晨，黄金色的瞳孔熠熠生辉。

他扔掉了手中的村雨，举起了双手。

“路……明非？”

大概是没想到“衰仔”会出现在这里，杀胚的语气中有着难得的疑惑意味。

“师兄，好久不见。”

王晨咧嘴一笑，朝楚子航，打了一声招呼，随后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

“叮——”

一枚弹壳从巴雷特的枪膛中飞旋着退出，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晨望着缓缓倒下的楚子航，将那把巴雷特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

“这就是开挂的感觉么？”

宅神并没有骗他，他继承的不仅仅是路明非的射击天赋，甚至连路明非在射击时候的状态也一并继承了过来。

就好像他打星际的技术那样。

在使用PPK轰向苏茜的后背的时候，不同于在书房里使用那把“小航炮”，他非但没有被那把枪的后坐力击退，甚至连一丝后坐力都没有感觉到。

之前他担心自己没办法连开三枪，把苏茜、凯撒和楚子航全都撂倒。但在“做掉”苏茜之后，他就知道，拿到了那把巴雷特的他可以轻易地击败凯撒和楚子航两个人！

“权与力。”

“权与力……”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握着狙击枪的双手。

那种和狙击枪合二为一的感觉让他感觉到陌生，但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就仿佛站在了山巅，俯瞰众生。

生杀予夺，予取予求。

这种感觉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不管是游戏也好，小说也罢，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体验到这样难以形容的欢愉。

而就在他沉溺于回味那种感觉的时候，铿锵有力的进行曲突然在四面八方响起。

哑了许久的校园播音系统在失去楚子航的操作之后，重新恢复了活力。

王晨如梦初醒，环顾周围的尸体，额角留下冷汗。

一栋不知名的建筑中门大开，医生和护士们蜂拥而出，提着带着徽记的手提箱。

王晨木然地看着那些医生拿出注射器给学生会和狮心会双方的成员打针，然后一个戴着细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秃得发亮的小老头儿拿手帕捂着口鼻、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地向他走来。

“看你的装束是新生？”在王晨面前站定之后，他上下打量了一眼。

“路明非，刚刚办完最后的入学手续。”王晨点了点头。

“我是风纪委员会！曼施坦因教授！”小老头儿满脸鄙夷，“一边儿歇着去！现在的学生！入学不把课业放在首位，却参与到这种无聊的游戏里来！很好玩儿么？很好玩儿么？”

他说着又动怒了，指着那些建筑物布满弹坑的花岗岩表面，“这些都是钱，都是钱啊！”

王晨无视了曼施坦因教授的怒吼，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然后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介意，曼施坦因是我的好朋友，他就是有点贪财，我之后会请他关照你的功课。”

从精神病院里一起跑出来的朋友不多，你两之间的友谊大概不会有人怀疑。

王晨在心里吐槽一句，然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被无视了的古德里安教授转到王晨面前，“我是说……恩，这只不过是一场真人CS。今天是学院的‘自由一日’，学生们可以自由行事，而不会受到校规处罚。”

我还知道赢家可以获得诺顿馆一年的所有权，以及和一个妹子交往三个月，对方不能拒绝的权利。

“他们使用的子弹是一种很小的炼金装备，‘弗里嘉子弹’。”古德里安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子弹，子弹的弹头是诡异的深红色，“弗里嘉是北欧神话里主神奥丁的妻子……对了，你知道北欧神话，应该也听说过她吧？这种炼金弹头击中目标时，会粉碎汽化，不会伤到人，只会留下血一样的痕迹。里面混有微量的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以前是作为麻醉弹使用，不过也是学生们‘自由一日’的保留项目。你看我演示……”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对自己使用。”在古德里安教授把那枚子弹戳在手背上之前，王晨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王晨抬了抬下巴，示意古德里安教授看向刚刚苏醒过来，正在晃着头的富山雅史。

“哦，谢谢。”古德里安教授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富山雅史身边，把那枚子弹戳在了富山雅史的手背上。

那枚坚硬的弹头在撞击下忽地爆开，化作一团血红色的粉尘，就像是中枪时喷出的血舞。

刚刚清醒过来的富山雅史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古德里安教授，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十分干脆地又晕了过去。

“哈……”

一边的曼施坦因教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背过身去，“护士！再给他打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