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预演。
因为从这间书房走出去之后，王晨需要面对的就是“自由一日”了。
按照既定的剧情，他要拿着这把PPK“做掉”苏茜，然后再提着苏茜的那把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去轰爆楚子航和凯撒。
如果他驾驭不了这把枪的后坐力的话，那么事情无疑会出现一些变数。
“原来他不是那种体力优秀的学生！”富山雅史惊讶的声音在王晨耳边响起，“也许我该拿把普通的左轮过来。不过他的准头儿不错。”
“你这枪是装备部改造过的么？哎，那些疯子改造过的东西就不要轻易拿来试了！”古德里安教授连声抱怨。
王晨晃了晃头，让自己有些涣散的视线聚焦到富山雅史拿回来的那片鳞上。
“这就是龙鳞，1900年斯文·赫定在华夏XJ楼兰古城发现的，他没能认出这东西来，但是他发现用火烧或者用锤子敲打都无法损坏这片东西，所以把它从中国带回了欧洲。欧洲有人把它认了出来，那个人叫梅涅克·卡塞尔。这是证据之一，现在你是不是该有点相信了？”富山雅史说。
“……”
王晨沉默不语。
相信他当然是相信的，没有人比他更相信龙族的存在了。
而他之所以会沉默，则是因为他在考虑之后“自由一日”的事——从他刚刚使用这把PPK的情况来看，短时间里他最多能够连开两枪，但之后他需要面对的是苏茜、凯撒和楚子航三个人。
而巴雷特的后坐力——应该不会比这把手枪小吧？
这他要怎么办？
“好，那么第二件证明。”富山雅史开启了第二只手提箱。
一只圆柱形的玻璃瓶被送到了王晨的面前，就像是生物课上老师用来装标本的那种瓶子——王晨是医学生出身，所以对这种瓶子并不陌生。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隔三差五就能看到用这种瓶子装着的器官标本。
现在瓶子里装的自然是那只红龙幼崽——它被泡在淡黄色的福尔马林溶液里，黄白色，蜷缩着修长的尾巴，像是子宫中的胎儿，嘴边的长须在溶液里缓慢地飘拂。
虽然它的外貌和蜥蜴很像，但它背后展开的两面翼膜将它和那低等的物种区分开来。
“这是一条红龙的幼崽，甚至还没死去，只是在沉睡的状态。龙类很难杀死，尤其是高贵的初代种和次代种，即使你毁灭它们的身躯，都无法毁灭灵魂，它们会再度苏醒。”富山雅史说，“这是极难获得的标本，通常人类无法捕获龙，因为龙类能够感觉人类大脑的活动，要么在人类靠近之前发动进攻，要么就会逃走。这个标本是1796年在印度发现的，很幸运，这条红龙幼崽大概是在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被一条巨蟒吞下去了，当地的农民杀死了巨蟒，从它的肚子里得到了这个幼崽。”
感觉到人类大脑的活动……么？
听富山雅史说到这里，王晨不由得联想到了宅神所说的那句关于“吃书”的话。
前面那句“人类无法毁灭处初代种和次代种的灵魂”的话，在之后的剧情中有着非常直观的体现。但龙类能够感觉到人类大脑的活动这种设定，却好像被刻意遗忘了。
明明是两个同时出现，且被并列提出的“设定”……
“凑近看看，看它的细节，鳞片的纹路，什么样的艺术家能够做出这样完美的塑胶制品来？”富山雅史把玻璃瓶凑到王晨面前。
王晨本能地往后仰了仰身体。
古德里安教授和富山雅史不知道，但王晨的心里却再清楚不过，面对“路明非”的“血统召唤”，这头红龙幼崽可是随时都会醒过来的！
“不用担心，根据计算，它的苏醒日应该是2077年。”富山雅史善意一笑，示意王晨可以凑近了观察一下，“而且这个玻璃容器是由纳米材料制造的，就算它提前苏醒，也不可能逃出来——我有东京大学的材料学博士学位，你可以相信我。”
“好吧。”王晨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靠近了那个玻璃瓶子。
只不过就在他看向那条红龙幼崽的眼睛的时候，红龙幼崽毫不留情地打了富山雅史的脸——它睁开了眼睛，和之前出现的宅神一样，是金黄色的眼睛。
它全身从头至尾，痉挛般地一颤，伸长脖子对王晨发出了吼叫。
灼热的龙炎在它的喉咙深处被引燃，喷射而出！
它奋力张开双翼，就要突破玻璃瓶的束缚。
只是细微的龙炎瞬间就熄灭了，福尔马林溶液灌入了它的喉咙，令它痛苦地咳嗽起来。而那个由纳米材料制造的玻璃瓶也起了关键的作用，它撞在玻璃壁上，却没能留下任何痕迹。
就如同那枚被子弹射击过的龙鳞一样。
随后它便重新蜷缩起来，又一次进入了休眠。
“看样子你们预估的时间出现了一点偏差。”王晨转过头，向富山雅史挖苦道。
“怎么回事？档案馆的那群人搞错标签了么？该死的！他们这样乱贴标签会害死我们的！刚才它喷射了龙炎！龙炎！”
富山雅史没空理会王晨的挖苦，失态地抱怨档案馆的人不靠谱。
“血统召唤！是血统召唤！”
古德里安教授同样满头冷汗，不过在庆幸劫后余生的同时，他更在乎的是王晨所表现出来的那异常优秀的血统！
“天呐，它的苏醒日是我和曼施坦因教授计算的，绝对不会出错！只能是血统召唤！只有血统召唤才能让龙类提前苏醒！”
“血统召唤么？”富山雅史转而看着王晨，那眼神压根就是在打量一个怪物。
“是你强大的血统在召唤它啊！路明非，你现在知道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物了吧？”
了不起么？
王晨的思绪飘远。
路明非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重伤了龙王诺顿，跟暴走的芬里厄硬刚还杀掉了对方，甚至把赫尔佐格逼得走投无路，死在了加图索家族的天基动能武器“天谴”之下。
一桩桩，一件件，恐怕都足以在混血种的历史当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假如混血种像远古的龙族那样，以青铜柱来书写历史，恐怕路明非所做的那些事，注定会被写在青铜柱的顶端吧？
“他书写了历史，开创了新世界”——这种的？
只是在骨子里，他不过是一个衰小孩啊。
其他人对他的看法，重要吗？
“路明非应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吧？”
“至于我的话……我只希望在小怪兽眼里，我是了不起的，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