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芬格尔的惨叫声在王晨耳边响起。

王晨猛地坐起身来，打量起周围的环境——那个喜欢“宅物”的“神”消失了，连带着那个笼罩在夜色中的火车站。

现在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运行无比正常的火车站：嘈杂的人声，行色匆匆的人群，还有不远处刚刚停下的火车。

一切都在清晰无比地告诉他，梦醒了。

当然，除了那些之外，还有蹲在旁边的芬格尔。

“你不要再梦里跳高，你刚才像只受惊的跳蚤！”芬格尔抱怨。

“跳蚤不是可以自体繁殖的么？”王晨随口一句烂话，然后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刚刚从梦境里出来的时候，那种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王晨可以肯定，又是那个“宅神”——这是王晨新给那货起的外号——刻意搞的鬼。目的只是为了拿他寻开心。

“你要说的应该是蟑螂吧！？跳蚤可不能无性繁殖！”芬格尔听懂了王晨话里的含义，回应了一句，“把行礼带上，车来了。”

而随着芬格尔的话音落下，一辆非常具有“年代感”的火车驶进了车站——当然，这里的“年代感”只是和现如今的高铁对比才能体现出来而已。

“CC1000次快车，乘客准备登车了，乘客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他穿着墨绿色的制服，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也难怪路明非会把这货当成是鬼魂，毕竟他的样子实在太像那种中世纪的列车员了。

“这里这里！”王晨抬手喊道，“芬格尔和路明非！”

等到列车员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存在之后，王晨才和芬格尔走了过去。

“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

“我可是有始有终的人。”芬格尔说，“车来得这么晚，我的阶级又降了么？”

“降到‘F’了，你可是从‘A’级降下来的，已经从天堂降到了地狱。”列车员说。

“但地狱也分层啊。”芬格尔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王晨，“华夏那边的地狱有……”

“十八层。”王晨一边说着，把手里的票交给列车员，“顺带一提，第十八层地狱是刀锯地狱，惩罚的是偷工减料，欺上瞒下，买卖不公的人。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我觉得师兄你更适合火山地狱，那里处罚的范围比较广，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之类的。”

“把‘抢劫钱财’说得那么重……”列车员把王晨的票划过验票机，“他坑你钱了？”

绿灯响起，声音却是欢快的音乐声。

“路明非？”列车员漂亮的绿眼睛亮了，“真抱歉，调度上出错了，你的阶级是‘S’，可是很少有那么高阶级的人，所以系统出错了吧，就跟千年虫一个道理。”

千年虫，计算机2000年问题，又叫做“千年危机”，是指在某些使用了计算机程序的智能系统中，由于其中的年份只是用两位十进制数来表示，因此当系统进行跨世纪的日期处理运算时，就会出现错误的结果，进而引发各种各样的系统功能紊乱甚至崩溃。

这是一种计算机故障，而并不是什么病毒。

当年在第一次看《龙族》的时候，王晨还特意因为“千年虫”这个名词“百度”过，所以他的印象还挺深刻。

至于这辆车为什么会迟到，他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负责“夔门计划”的那位曼斯教授刻意延后了CC1000车次的时间，目的就是为了观察他。

而那位教授最后的观察结果么，注定也只会是“平平无奇”这四个字。

“S？”芬格尔瞪大了眼睛，“不是只有校长是‘S’么？”

“不止，不过不超过十个人。”列车员说，“快上车吧，靠站时间不长。”

“OK。”王晨点了点头，拎起自己并不算太多的行礼，跟在列车员后面上了月台。

古德里安教授在月台上已经等候多时了，王晨和芬格尔一上来，他便带着两人上了车。

“咖啡还是热巧克力？”

隔着一条橡木条桌，王晨、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对坐。

“热巧克力。”芬格尔举手。

王晨忙于打量车厢里堪称奢华的陈设，以及自己身上穿着的卡塞尔学院的校服，加上芬格尔应声了，所以他误以为古德里安教授不是在和他说话，一时间没有回应。

“没问你，要严肃。”

古德里安教授瞪了芬格尔一眼，然后转头向王晨说道：“咳，那个，明非啊，我是你的临时导师，学校指派的，这是新生入学辅导时间，恩……你也可以要一杯烈性酒什么的。”

“烈酒？为什么？”王晨假装懵懂地瞥了身边的芬格尔一眼，“那我也喝热巧克力吧。”

“两杯。”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好兄弟，够义气！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芬格尔大手一挥，拍在王晨肩膀上，随后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他们只是会给你一杯东西帮你镇静一下，免得入学辅导中途你惊声尖叫。”

“如果你现在把诺诺‘请’到我面前，我可能会配合地尖叫一下。”一句烂话脱口而出，王晨翻了个白眼说道，“开始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首先，抱歉我来晚了，我在俄罗斯那边耽误得比较久，返回学院时才发现调度错误，还没接到你，所以决定跟车来一趟。”

俄罗斯么，那大概就是去接“三无”小皇女殿下了吧？

所以她现在已经在学院了么？

“其次，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入学资格考试，我们称之为‘3E’考试，不通过考试就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也就暂时不能生效。”

“这就是解释权归官方所有？”王晨呵呵一笑，“热情邀请我的是你们，等到我来了，你们却说还要加试一场？”

“这个其实就是走一个流程。”古德里安教授挠了挠头，“以你的能力，通过‘3E’考试简直不要太简单。”

“行吧。”王晨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考？”

“在那之前，这里有份保密协议，需要你签署一下。”古德里安交手递过一份文件夹。

王晨接过文件夹之后，也不管自己根本看不懂那份拉丁文混合着英文写成的古怪文件，就那么直接甩手写上了路明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