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带着许樱拜完了寿,回了许家,头一件事就是把张姨娘找了来,张姨娘这些天听着百合在她耳边劝说她改嫁,心思已经有几分的活动了,虽说元辉是她生的,却只能能叫她姨娘,杨氏再慈和,对这个唯一的指望却是把得紧紧的,一日她顶多能见一两个时辰。
更不用说姨娘说起来是半个主子,可是守寡的姨娘……她虽轻易出不得院子,可来来往往的人是怎么看她的她心里也清楚,如今唐氏又失了势,再没人替她撑腰对付二奶奶,她更是尴尬人中的尴尬人。
更不用说她还年轻,每天每夜枯守的日子实在难熬。
相反的若是嫁出去做了正头娘子,立刻就翻了身做了正经的主子,张家人也是正经的亲戚,她接济娘家再无人能说话,姑姑原来说的好日子就在眼前。
说到底她心里的不愿意,一是怕再找一家人家家境不好,她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也过怕了苦日子,在许家虽说是姨娘却是吃穿不愁,再回去过苦日子她受不了;二是舍不得儿子,许元辉虽说叫她姨娘,可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杨氏握着她的手,先是觉得有些难开口,可是她回许家之前杨老太太和嫂子再三的叮嘱了,许樱也来来回回的教她怎么说,她看了一眼由奶娘抱着学步的元辉,心里慢慢的也定了下来,“我这次回娘家,给你说了一门亲事。”
“二奶奶……”
“你不必着急,听听我给你说得这户人家,这人是贩粮的,山西人,今年三十九岁,家里有屋有田,他又年年出来贩粮,家境殷实得很,他原配的夫人福薄,前年得了急病去了,留下一双儿女,儿子十三女儿十岁,都已经懂事不用人背也不用人抱的年纪,他是孤儿出身,家中无父无母,你嫁过去就当家,不会有人给你委屈受。”
张姨娘听到这人的年龄原有些不愿,可一听家境心里又有些肯了,听说是孤儿出身无父无母,嫁过去就当家,心里面那一丝不愿也消散了。
“你不用担心元辉,我只有樱丫头这一个闺女,可她迟早是要嫁人的,二爷留下的这一片产业都是元辉的,等日后元辉长大娶妻了,咱们俩家虽说隔山隔水,一样能当亲戚走动。”
“此事我想跟姑姑和嫂子商量商量。”
“我已经答应那人明日就来提亲,晚上跟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就要把这事儿禀告给老太太,你若是想跟你姑姑商量,就要趁早。”杨氏说道,她这么说也是许樱教的,按理说张姨娘的卖身契在杨氏手里,就算是提着脚卖了杨氏都不需要知会任何人,更何况是把张姨娘嫁出去,就算是张姨娘跟张嬷嬷商量了,又能商量出什么?
“那我马上找人给我姑姑捎信让她来。”
张嬷嬷来得果然是极快的,她从许家出来,手里虽颇有些积蓄,可是花自己的钱跟花主家的钱岂能一样?她又养出了一张富贵的嘴,寻常的乡野饭食早吃不得了,没几日就跟媳妇闹了个半红脸,若非看在她有钱的份上,她儿媳妇早就不恭敬她了。
如今张姨娘找她,张嬷嬷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就来了,想着至少再弄些个银钱回去,让儿媳妇知道知道她老太太的厉害,谁知道张姨娘找她来竟是商量杨氏要把她嫁出去的事,一同被找来的还有张姨娘的嫂子。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犯糊涂,许二爷留下的万贯家财,旁人不知根底,我老太太可是知道的,你这一走这家产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走这家产又与我何干?”张姨娘说道,“我终究是姨娘,到什么时候都算不得正经的主子,你们也算不得正经的亲戚。”
张姨娘的嫂子别的见识没有,正经亲戚这四个字她可是有血泪教训的,“你婆婆……”她对唐氏的招待印象深刻。
“二太太如今失了势被圈在屋子里养病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
这事儿张嬷嬷和葛氏都是第一次听说,她们之所以不想让张姨娘改嫁,正是因为知道唐氏跟杨氏关系不好,她们才有从中取利之心,“难怪二奶奶打定了主意把你嫁出去。”张嬷嬷一拍大腿,“我原先竟没看出来她是个如此会算计的。”
葛氏关心得则更具体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家境不好可不成。”
“是个山西的客商,家里有屋又有田,据说二奶奶娘家打得粮食年年都是他收的。”
葛氏一皱眉头,她是做佃户的,若是做别的的她不知道若是收粮的……“哦,那我知道了,必定是那位姚佬倌。”
“据说是姓姚的。”
“那姚佬倌确实是有钱的,年年到了收粮的时候,他都带着几十辆马车的车队来,你没回来的时候你哥哥还给他扛过大包。”葛氏瞅了眼小姑子,那姚佬倌长得丑的事她就没说了,在她心里长得丑也不是什么毛病,有钱就行,自己的小姑子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长得也不是貌若天仙的,配姚佬倌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她说没说聘礼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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