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域边境，胡尔要塞。

大规模的炮火攻击使得这座要塞短短数日内变得满目疮痍，两方的损失都很惨重。╔ ╗

但新域的能源和新式武器材料比伊苏拉要丰富得多，自己境内的补给也非常迅速，可以以逸待劳，相反，伊苏拉久攻不下，渐渐陷入疲态，形势不太乐观。

这种时候，安萨亲王的现身无疑是雪上加霜。莫伦公爵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次小规模的反噬攻坚战，居然招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伊苏拉示威不成，腹背受敌。

前线局势一片混乱，莫伦公爵不得不考虑撤销这次的行动，可伊苏拉的舰队已经突破了胡尔要塞的两道防线，这时候放弃，实是功亏一篑。

就上峰犹豫间，战场上的杀戮依然继续。

后方防线苦苦支撑着，拦截安萨亲王的军队，让悚然的是，那些军队采取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仅仅为了向前推进一步，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而前方攻城的进度也是一团迷雾，72小时前，斯塔的侦察队与莫加所率领的微舰队接头，之后由微舰开路，先遣部队冲入要塞已有两天，至今音信全无。

格雷甩落复合式军刃上的血，又将它重新组装成粒子枪，警惕地瞄着四周：“卡莲，还没联系上吗？们需要地方的防卫地图，不能再等了！”

卡莲嘴里咬着枪，手上飞快地操作着：“不行，接收不到任何可用信号。”

格雷啐了一口：“那就硬上！不信这个破要塞能挡得住们！传令下去，即可攻城！先把残余的固定炮给端了！”

卡莲看着他被汗水和血水淋湿的侧脸，心中也是与他同样的豪情：“是！”

——莫加，发现一个问题。╔ ╗

——什么问题？

——不觉得们的战术研究太过保守了吗？

——保守？

——是啊，们研究的空间战、地域战、信息战，都是先收集模拟交锋的信息，然后把每一项分析都精确成具体数据，这不是很死板吗？

——战术统筹，这就是战术预测师最基本的工作。

——觉得，战术策略有很多种。是，战术预测师可以通过周密的演算判断该出多少兵力，该怎么打才既不浪费兵力又能保证稳赢，可是如果能以足够强大的力量威慑住敌，或者以极其微弱的力量反制住敌，甚至达到“不战而屈之兵”的效果，那才是上上之策不是吗？

——懂的意思，可是那种战争的不确定性太大，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现代战争中各项指标都需要数据化，没有合理的对比数据的战斗没敢打，就算士兵敢打，军方高层也不会同意。

——那是们胆子太小了。兵不厌诈没有听过吗？知道们莫氏有“军临”的能力，们可以瞬间计算出每一步战术的成败率。但觉得，要是真遇上了麻烦的状况，没必要太相信什么“军临”，按自己的想法搏一把，说不定胜算更大呢？

——想得太天真了。

……

莫加闭了闭眼，陷入绝境的时候，他想起林迁与他说过的这番话。其实父亲也说过：“‘军临’是先祖赋予们的能力，值得们骄傲和尊重，但不值得们用生命去恪守。”

那时候他不明白，相比于虚无缥缈的直觉，他一直都更相信“军临”带给他的数据和判断，事实也证明，他的“军临”几乎没有出过错。

可是现，“军临”告诉他赢不了了，他的每一个脑细胞都告诉他无路可走了，这一仗他就要输了，就算他预计到对方的兵力，预计到对方的战略，他还是要输了。

他们失去了战舰，失去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队员尽数失散，死伤无数，战场腹背受敌，没有救援——一切有利因素都不存了，还怎么赢呢？

但是……

但是，他还活着，他还能思考，他还想再搏一把。

也许“军临”的预测是错的，那些克制住他继续战斗的数据是错的。

莫加睁开眼站了起来，他要继续深入要塞。

阿黑他的脚边打着转，告诉他到了应该与阿白通讯的时间，莫加对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示它现的讯号无法正常传递。

阿黑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它有点想念了阿白了，还有那个看起来比它还笨的小龙……

莫加闪身出了微舰残骸构成的掩体，他打着一个的巷战，一点点地接近那座要塞堡垒。他看到还有其他伊苏拉的士兵再往里突击，他不记得自己闯了多少关卡，只是知道，越接近敌的中枢，他们反败为胜的几率越大。

阿黑跟着他四处窜动，它感觉得到周围的危险，但一点也不害怕。当然，它并没有“畏惧”这种情绪的程序，它只是跟着主，主需要它的时候为它服务。它非常确信，主很快就会带着它回家，那它就可以舔舔阿白的脸，蹭蹭阿白的肚子……

砰——

肢体碎裂的声音无比清晰，主芯片从黑猫的尸体中迸裂而出，顷刻间烧成了灰烬。

“格雷！！！”

同一时刻的外围战场，卡莲摧毁了要塞最后一座固定炮，可还是没有挡住那最后一枚炮弹。她顾不上自己腿上大片烧灼的皮肉，扑向那个为了掩护她而被击中的男。

她想堵住他右臂上的伤口，却发现做不到了。

格雷的整个右臂，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

林迁猛然惊醒。

他听见阿白凄厉的悲鸣。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伟大而光荣的布兰德之狮，听我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