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是他?(1 / 1)

满堂喧闹笑声之中,帛阳生笑吟吟站定,道袍飘拂。

这一下就点燃了尉道人心中的炸药桶,顿时火冒三丈,怒喝:“小道士,你这是找死!”

他再也控制不住,挥起长鞭就向帛阳生打来!

寒鞭落下,被帛阳生躲去之后落到地上,刹那间炸响惊人裂声。

地上石砖裂开成蜘蛛网样,让人触目惊心,威能的确不小。

帛阳生直面其寒鞭,面庞不时能感受到冷冽劲风,亦是有些神情凝重。

看得出来,对方投入了大量精力于武技之中,虽然这么一来会耽搁法术修行,乃至延误修为增长,却也弥补了炼气前期手段不足的缺陷。

这实际上是相当一部分炼气修士,都会采取的妥协手段。

帛阳生便是修行了法术,亦不敢轻易硬抗其鞭挞,但他本也无须硬抗。

在旁人不可视之处,其宽敞道袍遮掩之下,浓密云雾早已将他包裹。

有谷雨图辅助,又有三道炁脉增持,他躲避这寻常武技可谓游刃有余!

寒鞭疯狂落下,不断追逐着小道士,他人影却似一团轻盈无重的云雾,飘然游走其中,面色更是淡然。

旁观之人,有人面露惊疑之色,开始小声议论起小道士。

马庸则悄悄侧耳倾听,听见有人提及“小道士不简单呐!”,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奇妙的胜利感……

这还是他第一次比这些道人预判得更早更准!

而与小道士对阵的尉道人,肝火昧心,没心思想那么多,心中更多的反而是一股急躁。

他感受小道士气息颇为平和,并无太大凶煞之意,觉着应该不难对付。

对方却像是一只跳蚤一样,怎么用尽去捏都捏不到,反而叫人心头焦灼难耐!

他不想再等下去,鼓动气机融入法术之中,顿时有液体凭空凝聚,覆盖到了寒鞭之上,顿时让其多了一股阴森鬼魅之意。

有识货之人,也喊出了法术名字——癸水蚀金术!

这法术一施展出来,寒鞭势头顿时就是一变,从大开大合破风声不断,到静谧无声宛若成了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帛阳生只觉得自己面前鞭子失去了形体,反而化作了一片绵绵雨幕,每一滴雨水都带着一丝柔劲。

但若是小看了这股柔劲,接下来便会要为其中藏匿的阴毒而付出代价!

他不敢大意,连连闪躲,旁人见之越发心惊胆颤。

小道士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抽中,却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间惊险躲开。

有人连连叫好,也有人从中看出了端倪,对小道士越发惊异。

鸣金道人便是如此,此刻已经走回了敞亮之处,望着小道士眼底隐有赞叹之色:

“不愧是晓得谷先生之人,尉道人这次可不好收场喽……”

他感慨着,忽然觉察到一丝不对,却是见到场中泛起了一层古怪雾气。

这里不是山间,又如何会有云雾……

他更仔细看去,每每鞭子落下,迷雾都会更浓一分——难不成,这是尉道人新学的手段?

他却不知,尉道人此刻亦是疑惑,寻思着自己也没这本事。

但无论如何,此刻尉道人气焰高涨,更有浓郁迷雾疑似全新法术,压制得小道士只能连连闪躲,宛若暴风雨中一叶小舟,随时可能翻覆。

有人开始担心他处境,帛阳生自己眸光却是清澈。

他眼底蛰伏着一丝凛冽杀意,袖中无人觉察处有火光流转,正是不动手则已,若要动手便要一击必杀……

唯一让他担心的却是——这里是步家宴会,教训对方尚可,当场叫人血溅三尺……却可能会惹到步家。

他本意是与步家交好,为接下来计划做铺垫,可不愿意为眼前吠犬交恶步家。

故而他此刻才不断闪躲,有能力出手却迟迟不动,乃是在利弊之间权衡……

“铮——!”

正当帛阳生犹豫之际,他耳畔忽然听见一声清脆剑鸣,一股锐利剑意眨眼间浮现在了二人上空。

两人如芒在背,不敢不去注意,同时停下了争斗,向剑意来源望去。

不知何时起,一柄镶玉铁剑已经浮在了两人之间。

这剑器周身有血煞环绕,除了锐利剑意之外,还旋着一股凶恶之意。

“两位道友,此乃我步家贺宴,不知二位如此大打出手是要做什?”

帛阳生抬眼望去,从后殿两侧延伸出来的走廊口处,瞅见了一道熟悉人影。

这人剑眉上挑,眉尾一道疤痕,背负着一青石剑匣,正望着两人,周身煞气鼓动,有着一种不怒自威感。

与初次相见之时,其面貌并无太大改变,但浑身气质却已然不同……

“步兄”,“觅山道友”,两人见之,皆是先施一礼,步觅山亦立刻回礼。

礼罢,帛阳生神色坦然,甚至有些放松。

既然步觅山现身,那他也无须再做权衡,哪怕间隙仍在,战斗却是怎么都不可再进行下去了……

帛阳生心中了然,甚至还有心思多看那童钰剑两眼,觉得步觅山已然将气机融入其中,但刚刚融入,来得匆忙,血煞还有些控制不住。

不过,外泄的煞气倒是意外添了凶恶之意,却也不是件坏事。

他看透了步觅山此刻状态,心中一道疑惑更是顺势解开:

他早就觉得步家广邀宾客只为“晋升炼气”,未免有些太过夸张。

现在看来,人家实际上有其自己考虑,实则是为了炫耀自己继承人“已握炼气之实”!

的确,晋升之后能立刻祭炼法器,既能反应其根基深厚,又能展示其实力不凡……

无论是步家,还是步觅山,都让他觉得不虚此行!

帛阳生这边心情不错,尉道人却是脸色阴沉,依旧沉浸在刚刚争斗之中,心里充满了愤懑无处发泄的难受。

一方面他没能拿下小道士,落下了脸面。

另一方面,步觅山出手时机,正在他战况大好之时,这说明对方似乎……更看好小道士?

尉道人心中五味杂陈,难受极了,不等步觅山开口,就抢先一步状告道:

“觅山道友,你来得正好!”

“这小道士潜入你的宴会,还行偷盗之事,你们步家还不快快将他拿下?!”

尉道人恶人先告状,准备将污名落实到帛阳生头上,却未注意到步觅山脸色骤然难看了一成。

帛阳生心知,步觅山这次来,无论对谁有偏袒,最在乎的自然都是其步家的脸面。

而尉道人却哪壶不开提哪壶,非但不欲就此止步,甚至还欲绑架他步家,如何不叫他厌恶?

帛阳生立在一旁,心思镇定自然想得通透,同样也有准备。

他向人群中的马庸相视一眼,确认好其手中之物,便眼睛一转,一手负于身后,笑吟吟道: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这偷盗一事,确有此事,却不是小道所为,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