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再怎么愤怒，在这种公众场合，简都要保持最基本的风度。那个愣头青不管是真傻也好，装的也罢，问的问题都很犀利。此刻旁观的人越来越多，简很清楚，这个问题必须回答，否则的话明天市场上就会出现大量抛盘。

简招来侍者，从托盘中拿起一杯酒，小酌了一口，借着这个动作舒缓了一下情绪，理清了思路。

她先是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才道：“如果是我的话，现在就会做空艾尔生物。”

这一句可谓语惊众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等着简的解释。

简再次停顿片刻，吊足了胃口，方道：“这里都不是外人，我就说点不该说的。其实想要完成艾尔生物的订单，墨菲航运还有另外一个选择，而这个机会往往会被人忽略，那就是前去驱逐星盗的联邦机动救援舰队。”

有人下意识地道：“用联邦军舰去完成私人订单？这不是违规吗？”

简的笑容深具智慧：“刚刚有位先生曾经说过，是否违规，要看是谁来解释法规。我认为这句话涵盖了联邦一千多年的生存智慧。”

众人恍然大悟。

既然墨菲航运有办法完成订单，那么艾尔生物的赔偿金就无从谈起，股价不光会怎么上去怎么下来，还会跌得更惨。毕竟它也算是一口气得罪了整个航运业以及以波士顿信贷为首的没来得及抽贷的银行。那三家已经抽完贷的虽然没有损失，但也会把锅扣在艾尔生物头上，然后厚着脸皮继续给墨菲航运贷款。这一套他们驾轻就熟。

所以简才会说，她会做空艾尔生物。旁边的人有的还在原地，但有几个找个了借口匆匆离开，多半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下单去了。

简只当没看到，含笑向那年轻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哦对了，我好像还不认识你，不打算自我介绍一下吗？”

其实简想要知道年轻人的底细根本不需要当面问，只要回头找人一查，肯定能把他八代祖宗都翻个底掉。她之所以这么问，其实已经等同于赤裸裸的威胁了。

哪知道年轻人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在继续装傻，他皱眉道：“介绍就不必了，反正你不认识我，我也没有和你结交的打算。我只是对这件事的过程感到好奇，对了，我还有个问题，万一联邦救援舰队打输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当下就有位中年男人拍着年轻人的肩，笑道：“年轻人就是可爱！救援舰队可是专门抽调的精锐，基本都是正规舰队，一般星盗怎么可能打得赢？你要是知道舰队的指挥官是谁，就更不会这么想了。恰好我一位朋友和军方很熟，聊起来这件事，他说领军的陈纳德中将。”

年轻人很是茫然：“陈纳德是谁？很有名吗？”

旁边一位老人缓道：“他也不算特别有名，只不过第一次纵贯线战役中，他是唯一一位和王朝打了个平手的人，后来敌人优势援军赶到，才退出战场。凭这场功绩，他升的中将。我和他见过两次，这个人没什么背景，中将的将星全是一场仗一场仗打出来的。他在那一战负了伤，现在还没完全好，所以才没回前线。正好有苍夫星系的事，才派他前往。说实话，王朝佣兵也是相当能打，换个水分多的将军，怕是还真不敢去。”

周围的人恍然，纷纷点头。简倒是听着有些刺耳，老人的话似是在讽刺大家族子弟都是些没有真本事的，却还要挡平民晋升的路。

年轻人还没被说服，道：“陈纳德去就一定能赢吗？”

老人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当下哈哈一笑，道：“要说服你，我就得告诉你救援舰队有多少星舰了。不过就算我老人家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毕竟我和你还没那么熟。”

年轻人还待再问，却发觉周围的人都退开两步，跟自己拉开了距离。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众人讨厌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