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事情和个女人有关系, 素安直接坐到了床边和段素阳对视着,“你说的是谁?”
段素阳看到她后神色略微好转, 毕竟不想让她继续担心下去。只是身上的疼痛让他漂亮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怎么也舒展不开。
段素阳牙关紧咬着说, “还有谁。不就凌家那个泼妇!”
凌家?
“凌友青!”素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哥哥会和那个人有所牵扯。
凌友青其人, 脾气骄纵,很自以为是。总觉得世界围着她一个人转才好。凌家的人里,凌家老爷、太太和素安他们接触不多。但是其余那些有所接触的人,都很好相处,脾气也温和。唯独这位大小姐难伺候得很。
故而素安和段素阳一直敬而远之, 和凌友青保持着远远的距离。
此情此景听说了哥哥出事和凌友青有关系,这让素安如何不惊讶!
段素阳打算开口解释。刚半坐起身说了几句话,身上的伤口疼痛袭来。他脸色骤变, 砰的一下跌着躺了回去。
幸好素安眼疾手快两步上前扶了他一把,不然这样直挺挺的栽倒床上, 还指不定伤势会加重成什么样子。
段素阳握了握素安的手,动作轻柔,口中怒然道,“这次是我疏忽了。我没有想到那些人居然能凑到一起去。”
他是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茬。
前段时间他查账, 发现问题不少。于是在给八宝斋的伙计们都放了假后,独自留在了八宝斋整理账册。
谁知道某天的时候,一个熟人来到了八宝斋找他。却是一同在极乐茶室吸过大眼的孙惠强。
认真说来,当初在极乐茶室, 两个人的交集不算多。他沉默,而孙惠强是个好热闹的,看不上他这种做派,很多时候就算是碰到了一起,也是他在一旁,看着那些人醉醺醺的享受着大烟。
孙惠强那个时候甚至都叫不准他的名字。
可是,在八宝斋,孙惠强就这么出现在了店铺的门口,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嘻嘻的说着‘段少爷’……
两人随口说了几句话,段素阳就把孙惠强给赶出了店铺。
这事儿本以为就这么了结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俩人当初一起抽大烟的时候就没什么可说的,出了那种地方,各自有了人生更不会混到一起去。
谁知道,就在除夕夜那天,他再次看到了孙惠强。
而那个男人,和那时候在八宝斋一样,笑嘻嘻的看着他,唤了一声‘段少爷’。
连带着旁边的凌友青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么叫他。
思及那天晚上的一切,段素阳的情绪有一点失控,“早知道孙惠强这厮能和那种人混在一起,那天我就该给他点教训!”
段素阳口中的那天,说的就是孙惠强当时去八宝斋找他的那时候。
素安没料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
听闻这一切后,她忽地想了起来某一天的时候,路易莎过来找她的情形,隐约猜到了什么,脱口而出,“路易莎和孙惠珍……”
其他的话,不用她多说,段素阳也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
史密斯先生的女儿路易莎,和孙惠强的妹妹孙惠珍是好友。孙惠强之所以知道段素阳的下落,八成还要感谢孙惠珍的‘鼎力相助’。
思及那些人之间的各种关系,段素阳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其实事情不怪路易莎,也不怪孙惠珍。”就是孙惠强和凌友青闹出来的,段素阳明白,“但是我就是想不通,孙惠强这混蛋怎么会和凌友青凑到一起去的!”
素安听得心里阵阵发冷。
她知道段素阳为了摆脱前些年的生活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她不能,也不忍心看着他被迫一次次回想起那时候的痛苦经历。
当初看到了路易莎和孙惠珍在一起,她觉得孙惠珍这姑娘虽然有些小毛病,却无伤大雅,就也没有对此作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原本素安想着,史密斯先生是母亲当年开店时候的供货商,所以一直用着他的东西。却没料到,这个决定居然影响到了段素阳。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看到了孙惠珍在八宝斋出现后,就采取措施。
素安内心自责着懊悔不已。
她扶了段素阳躺好,“你别急。这事儿我自有思量,你好好养病。”
段素阳警惕的看着她,“你做什么。我只是和你说一声这件事,你别做多余的事儿来。”
素安颔首,“我知道。”
段素阳疲惫至极,但是眼睛却很清亮,就这么直勾勾的满是怀疑的看着她。
素安忍俊不禁,“怎么着?怕我出尔反尔不成。”
“嗯。”段素阳倒也没有否认,“天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素安随口说了点别的事儿来糊弄了过去。
“你跟我出来一下,”就在她的话语声渐渐停歇下来后,蔺景年忽地说道,“我有话和你说。”当先迈步出了屋子。
素安不明白蔺景年突然叫她是做什么,轻声安抚了段素阳几句就迟疑着出了门。
“安安。”就在她将要合上房门的时候,段素阳忽然喊了她一声。
素安扶着门回头,“怎么?”
段素阳并没有看她。他正正的躺在床上,仰头看着自己面对着的天花板,问,“都统对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