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宁忽然就笑了。
脑门抵上他的肩, 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小时候, 逢宁的梦想就是早点长大, 工作了赚钱, 给老妈买大房子住。就算生活很苦, 她一直都努力,努力往上爬, 遇到什么都没想过放弃。后来齐兰去世,她得了抑郁症,不知道为什么, 日子过的越来越糟糕,好像什么都没意思了,那时候就只想着,能撑一天算一天。
长久以来的回避,孤独,被人看穿后的狼狈和彷徨,这些日复一日,压的心里发痛,宛如沉溺于深海的心事。却在此时,好像突然被划开了一个口子,有束光照进来。
...
逢宁,我以前也是个心气特别高的人。
但是我现在特别想求你。
...
就这么简简单单两句话,仿佛打开了某个关卡,把江问过往所有的,无助的情意, 尽数摊在逢宁面前。
她的心又酸,又痛。
鼻腔也发酸。
在这么煽情的时候,逢宁藏起内心的波澜,双手抱住江问头,使劲晃了晃,“你是不是傻逼啊?”
看着她被泪水斑驳的脸,江问低头亲她的眼睛,“我要是聪明点,能被你骗这么多次吗?”
“还好你不聪明。”
逢宁劫后余生,勾住他的脖子,回吻,“要不然我哪儿捡这么大一个便宜。”
一晚上大起大落,被冷风一吹,平静下来。从刚刚的情绪抽离出,逢宁分了点精力,注意到江问的穿着。
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加毛衣,外套都给她了。
她拉着他往屋里走,拉了一下,没拉动。逢宁转头,“我们先进去。”
江问固执地站在原地。
她顺着他的目光,又看到那枚戒指。
刚刚就顾着哭,连这茬都忘了。逢宁屏住气,发怔了一会。她略微有点迟疑,“你这个求婚...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突然吗?”
“吓到我了。”
“我以为你又想甩了我。”
“你这话不对。”逢宁纠正他,“我什么时候甩过你?上一次不是你甩的我吗”
“对不起。”江问很认真地道歉,“跟你分手,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逢宁拍拍他的肩膀,刚想安慰两句。
“我希望你永远都别提了。”
“怎么?”
顿了几秒,江问把头扭向另一边,“想起来就难受。”
他这个样子,带点脆弱不安,又说不出的招人。让逢宁的心酥软了大半,同时又想狠狠欺负他。
“怕不怕清醒过来后悔?”
“不怕。”
逢宁露出点笑意,随后叹气,把手伸出去,“那来吧。”
江问小声地问:“你呢,怕不怕后悔?”
逢宁偏头,“老实说,有点。”
“怕也没用。”
江问抓过她的手,把戒指对准无名指,推上去,牢牢卡住,“要是后悔,就用剩下一辈子去后悔吧。”
两人都没舍得睡觉,就这么一直像个连体婴儿一样拥抱,亲吻。什么事都不做,就这么静静地待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温馨和安心。
他突然出声:“你户口本呢?”
逢宁抬起脸,注视着他。
江问表情故作镇静。
逢宁忍不住乐,“你现在拿户口本有什么用,民政局过了年初七才能上班,有没有点常识啊。”
不知不觉,外头已经晨曦微亮,逢宁在江问耳边旁,轻轻地说,“江问,我有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