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宇智波斑刺穿心脏的时候, 佐助以为自己死定了, 哪里想到,再次睁开眼, 看见的却是苍蓝的天空, 青翠的树叶, 还有只存在于记忆中的那些人。
或者说,并不是自己记忆里的人。
随着查克拉的彻底枯竭, 猩红的六芒星写轮眼重新变回乌黑的瞳孔, 佐助克制住经脉的疼痛和头顶的晕眩, 艰难地抬起了手臂。
看着自己稚嫩的手掌,上面有练习忍术和手里剑留下的薄茧, 但皮肤依旧光滑白皙, 连个疤痕都没有。这不是自己的手,没有纵横的伤疤, 没有跳动的经脉,没有岁月与杀戮的摧残…这是一只属于少年的,幼小而娇贵的手。
耳边全是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是属于那个人的,那个和自己有着深刻羁绊的伙伴, 但也不是记忆中的他。这个鸣人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个子却比记忆中更加高挑强壮, 金色的头发比记忆中更长些,被水弄的湿答答的贴在脸上,一双如天空般蔚蓝的眼睛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嘴里唧唧歪歪地说个不停。最可怕的是,佐助竟然发现自己能从鸣人的眼中看到些许智慧和沉静的光芒。
另一边跪坐着的是日向雏田,同样十二三岁大小。这个女同学佐助其实不太熟悉,只记得是个安静内向的甚至有些懦弱的女忍者,在班里没有什么存在感,既不会像小樱一样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喜欢自己,但也不像其他女同学一样被自己完全忽视。她是日向家的继承人,也有着血继的眼睛,她的□□向宁次更是自己曾经在意过的劲敌,虽然也早被自己甩在身后了。
而现在的这个女孩,看起来没有记忆里的怯弱,眉眼间倒是有些女忍者坚定的模样。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像是刚刚哭过,额前没有再留厚厚的齐刘海,分开的刘海间露出了一小片光洁的额头,额头上竟然印着一个紫色的菱形印记,和小樱头上的阴封印很像。
弯腰站着的则是卡卡西老师,看起来年轻不少,斜搭着的护额被他推了上去,一枚三勾玉的写轮眼滴溜溜地转着,也担心地望着自己。佐助注意到,他的腰间还别着两个铃铛,轻撞间发出轻声的响动。综合这些判断,佐助从脑海深处挖出了一块深埋的记忆…
‘这是…下忍小队考核吗?可是...为什么没有小樱呢?’
听着耳畔间鸣人咋咋唬唬说个不停的话,各种奇怪的词汇冲入佐助的脑海。
‘飞雷神…纲手姐姐…鼬大哥…’
‘鼬…’
各种情绪冲入了佐助的心头,仿佛被贯穿的心脏又痛了起来,更深层次的无力感充斥了佐助的四肢百骸。
‘这里是…无限月读吧,最终…还是失败了吗?’
“卡卡西老师,佐助他这是怎么了?他看起来不太好。雏田,你检查了佐助,他身体真的没事吗?”佐助听到鸣人这么问道。
“没有外伤,但是精神伤害我现在还检查不了。”雏田柔声回答道。
“可能写轮眼出了问题...”卡卡西看着佐助,慢慢地说道。
然后佐助便听见卡卡西问自己:“佐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好像是开了万花筒?眼睛是大事,不能耽误。你是想去医疗部等五代大人帮你看看,还是直接回家让鼬帮你检查?”
“回家?鼬?”佐助不由自主地重复道。
卡卡西点点头:“看来你是想回家让鼬看,也好,现在去找五代大人她也不一定有时间,先让鼬帮你看看吧,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再说。”
鸣人问道:“那老师,我们今天还考核吗?”
卡卡西叹气道:“佐助的眼睛比较重要,万花筒…谁知道是怎么搞出来的,别出问题才好。今天出了这种事,考核也没法继续了,先送佐助回家吧。”
雏田道:“那我和鸣人一起送佐助回家,考核的话,改天吧。好不好老师?”
卡卡西沉吟了一下,说道:“算了,除了鸣人是个状况大王,你们的团队精神还不错,也不用再考试了,算你们通过。现在,我先把佐助送回去。”
鸣人赶紧说:“还有我!我…今天是我的错,我向富岳叔叔美琴阿姨还有鼬大哥他们赔罪!”
佐助看着卡卡西摸了摸鸣人湿啪啪的头发,说道:“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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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晕晕乎乎地被卡卡西三人送回了家。看着族地里星星点点的灯光烟火,还有从家门口迎出来的熟悉身影,佐助几乎立刻润湿了眼眶。
“爸爸妈妈…”
记忆里一向板着脸十分严肃的爸爸接待了卡卡西,温柔美丽的妈妈轻轻揽住了自己,眉眼间有些忧虑却再没有悲伤与愁苦。佐助听见卡卡西给爸爸解释了今天的事情,又看见鸣人耸拉着脑袋,不好意思地鞠躬道歉。记忆里严肃正经的爸爸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笑着拍了拍鸣人的脑袋。
妈妈带着鸣人和雏田去客厅吃点心,爸爸走过来把自己领回了屋子。佐助愣愣地跟在爸爸身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写轮眼还能打开吗?”富岳凑近佐助的眼睛,用手轻轻地检查了佐助的眼周,问道。
“我...查克拉枯竭了。”佐助诺诺地说道。
“这样啊...”富岳叹了口气:“那么,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已经叫人去通知鼬了,他一会儿就回来。我去招呼卡卡西,一会儿就叫你哥哥给你看眼睛吧。”
佐助看着记忆里严肃的爸爸温柔地揉了揉自己的发顶,说道:“佐助,好好休息吧,别怕,不会有事的。”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房间里只剩下佐助一人。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脑子里一团乱麻。
原来,在这个无限月读的世界里,十二岁的他没有经历过灭族吗?他依旧是拥有圆满的家庭,有威严的父亲,温柔慈爱的母亲,还有…鼬。
佐助猛地站了起来,开始在房间里寻找起来,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佐助到底经历了什么。
房间是熟悉的房间,佐助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习惯,很快就在自己习惯藏东西的暗格里找到了那个“佐助”的日记,竟然还有好几本。
佐助粗略地翻看着眼前的日记,最早的日记是从六岁自己上忍校开始记起,字迹歪歪扭扭还有些半通不通的。最晚的记录是在昨天,字已经写的很漂亮了,比自己现在的笔迹还工整好看一些。
……
“今天是忍校开学的日子,我和鸣人雏田约定一起上学。鸣人是他姐姐和叔叔带他去的,雏田是她爸爸带她去的,而我是妈妈带我去的。爸爸和哥哥都有事情忙,都不送我上学,不开心。雏田的哥哥宁次带我们去报道,他可臭屁了,老冲我翻白眼。”
……
“今天去鸣人家里玩,鸣人家有一个奇怪的爷爷,脸上都是裂痕,长得怪怪的。五代大人说,那是她的爷爷。所以我们都喊他柱间爷爷。柱间爷爷很有趣,会说好玩的故事,还教给我们一种有趣的游戏,叫赌博之术。我们玩的很开心,五代大人也加入了进来,但是柱间爷爷和五代大人太笨了,每次都输。”
……
“今天我去训练场找哥哥,发现他在和一个怪人战斗,那个人歪歪扭扭的,却很厉害,哥哥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我吓坏了。哥哥看见我来了,好像也吓坏了,从眼睛中放出了黑色的火焰,赶跑了那个人。哥哥受伤了,浑身都是血,眼睛里也流出了血。我觉得哥哥快死了,吓坏了,头一阵阵疼,眼睛也疼,吓得眼睛都红了。爸爸带走了哥哥,把他送到了医院,让五代大人治疗。哥哥脱离了危险,爸爸告诉我,我开眼了。”
……
佐助飞速地翻着,略过了一堆日常和玩闹,只捕捉最重要的信息,直到看到昨天记录的最新一页。
“今天是毕业生说明会,我和鸣人雏田分到了第七班。我们在教室等了很久,才等到了迟来的上忍指导老师。这个老师名叫旗木卡卡西,以前是哥哥在暗部的队长,经常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哥哥,让哥哥总是加班,所以我不太喜欢他。鸣人好像也很嫌弃这个老师,说他是白毛色鬼。确实,这个老师在和我们介绍的时候竟然当着我们面看被“封印”的书籍,实在太猥琐了,就和送哥哥这些书的止水哥一样猥琐。雏田说这个老师总是受伤,还不听医嘱,这让我心里压力更大了。虽然哥哥和爸爸都说卡卡西老师是个优秀的精英上忍,但我总觉得他有点不靠谱。算了,明天就是分班考核,希望一切顺利吧。”
看完了日记,佐助大概搞明白了一些情况:‘果然,今天是第七班的小队考核,也就是抢铃铛。但是这里的第七班是雏田代替了小樱。这里的纲手从十二年前就接任了第五代火影,威望很高。这里的鸣人有姐姐和叔叔,从小被养在了千手家,和纲手关系亲近,似乎六年前初代千手柱间被秽土转生过一次。雏田和鸣人佐助从小就认识并且经常一起玩,也许是为了拉拢日向家对抗长老团,纲手收雏田作为弟子,传授了她医疗忍术和体术。纲手虽然是千手,对这里的佐助还不错,说明木叶和宇智波家的关系也没那么紧张。鼬…鼬在六年前和大蛇丸战斗过,开启了万花筒,这里的佐助也因此开启了写轮眼。其他的,就只知道鼬在暗部工作,止水也没有死…’
佐助在脑子里排列组合着各种信息,想的差不多时又不由苦笑:‘不过是无限月读构造的虚假世界,我这么认真做什么呢?’
‘不过,差别是什么呢?明显的不同,是纲手提前接任了火影,还有作为九尾人柱力的鸣人被养在了千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