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年少慕艾(1 / 2)

“主公。”门外, 凭借桶狭间的英勇表现而被晋升为足轻组头的藤吉郎向信长求见。

“啊, 是猴子啊,进来吧。”书房内, 信长一边看着手里的卷宗, 一边随意招呼道。

藤吉郎恭谨地拉开房门, 向信长拜见,抬头时却看见了信长的桌案边亭亭玉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那女孩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已经出落得却是花容月貌, 我见犹怜。女孩一身武家贵族少女的华美打挂, 乌黑的垂发披在身后,螓首微垂, 正姿态优雅地为信长奉茶。看在藤吉郎眼中, 那女孩仿佛辉夜姬一般高贵美丽又不可亵渎亲近。

看到藤吉郎进来,以为他有什么正事要说的信长向一旁侍立着的阿市摆了摆手, 说道:“阿市,你先下去吧,这些事下人来做就可以了,你不必亲自动手。”

阿市低眉顺眼地行礼,柔声说道:“是, 兄长大人,那阿市先退下了。”说完, 便聘婷离去。

信长抬头,正看到藤吉郎一脸呆滞地注视着阿市离开的背影,心下有些不愉, 也有些好笑。于是她轻咳了两声,唤回了藤吉郎游离的神智。

对面的藤吉郎猛地惊醒,一张又黄又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忙不迭地俯身下拜,以头触地。

“主人!是卑下失礼了!”

信长不在意地摆手叫起,淡淡说道:“无妨,年少慕艾罢了。阿市是我的妹妹,的确生得貌美,初次见她的人鲜少有不为所动的。”说完,她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猴子,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没成婚?”

藤吉郎本已经站起,听到信长的话又垂下了头,面红耳赤地说道:“这...卑下出身寒微,前些年为了生计奔波不断,也就这几年跟随主公才稳定下来,的确还没有娶妻。”

信长好笑地看着他,打趣道:“这样可不行,大丈夫成家立业,这样吧,等这段时间忙完,我给你做媒如何?”

“这...”听到信长的话,藤吉郎的脑中瞬间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虽知无望,也忍不住心头荡漾。他忙垂下头,受宠若惊地说道:“卑下何德何能,能劳烦主公如此关心,卑下,不胜荣幸。”

信长笑笑,随意地说:“好了,不用这么多礼。我们先说正事吧,你来求见我,是足轻那边有什么事么?”

藤吉郎肃容站立,答道:“主公,卑下特来禀报,足轻那边几个小队皆已经训练整备完毕,随时可以赴战。”

信长点点头,肯定道:“干的不错,足轻那边还要继续保持状态,现在就等美浓国的消息了。还有别的事吗?”

听到信长的问话,藤吉郎咬咬牙,吞吞吐吐地说道:“还有…就是前田君…”

信长瞬间冷下了脸,淡淡地说:“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吧,给前田利家当说客?”

藤吉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五体投地地说道:“主公,前田君对主公忠心无二,在被驱逐后即便有其他大名招揽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一直候在尾张只为重新出仕织田家。在桶狭间一战中,前田君也奋力杀敌,不惜性命。当年的事,前田君已经深深悔过了,恳请主公宽恕!”

说完,藤吉郎仍然前额触地,不敢起身。

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信长浑身漫起的威压压得藤吉郎喘不过气来。就在藤吉郎一头冷汗,面色惨白的时候,只听见信长淡淡地开口:

“藤吉郎,我知道,你和前田利家是好友也是邻居,为他求情倒也正常。”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兰不仅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老师,我的挚友,我最重要的人。侮辱兰的尊严,就是践踏我的尊严!”

“他前田利家竟然敢将兰当作男宠对待,我没命令他当场切腹,只是把他逐出织田家,已经是你们求情的结果了。”

藤吉郎再次叩首道:“主公,前田君只是酒后失德,言行无状,他已经深刻反省自己的罪过了,这些年也一直在热田神宫反省赎罪。恳请主公宽恕他吧!”

信长轻声道:“猴子,起来吧。”

藤吉郎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等着信长的训斥。

没想到信长并没有严厉地斥责他,只是说:“回去好好备战吧,前田利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藤吉郎咬咬下唇,没有再多言,深鞠一躬后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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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吉郎走后,一直灵子化在一边的芙兰也显出了身形,她来信长这里本来是为了躲阿市的,谁知道阿市竟然追到了信长的书房里,为了避免见面芙兰就直接灵子化,哪里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和自己有关的戏。

“信长,前田利家是个不错的忠臣勇将,哪怕被你驱逐也自愿在桶狭间舍命助你,这么拒之门外有些可惜了。”芙兰轻笑着说道。

信长眼皮都不抬,冷哼道:“那家伙太狂了,仗着酒醉对你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才不轻易饶了他!”

芙兰摇头失笑:“他到底年龄比你还小些,当年也是年少轻狂,想必这些年的锉磨也磨砺了他桀骜的性子,给了他深刻的教训,该明白酒色误人和祸从口出了。听说他在热田神宫读了很多谋略和行军布阵的藏书,性子也稳重了许多,已经是一个大将的胚子了,弃之不用未免可惜。”

看着信长仍然满脸不忿,芙兰接着说:“你啊,我都不和前田利家那个小鬼计较了,你倒是气了这么多年。算了,你自己决定便是,君臣若有心结也是不妥。”她往门的方向看去,若有所思地说道:“藤吉郎这小子也挺有意思,不但机灵,善于审时度势,而且,比你会做人多了。”她挑眉,说道:“你的那些家臣,除了看不起他出身的柴田胜家和佐佐成政,其他人倒是和他相处的不错啊。”

信长轻嗤一声,不过还是赞同道:“嬉皮笑脸的小猴子罢了,不过确实是有几分才干。”

正当两人闲聊的时候,一份急报被送了进来。

信长展信一看,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斋藤义龙可算死了,他那个白痴儿子斋藤龙兴继任家督了!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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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禄四年五月,织田信长出兵,向美浓国西侧进攻。

边境处,信长却不复出兵时的义气风发,而是一手捂着脸,一手攥紧了手中探子的急报。

一边随意坐着的芙兰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容易不靠谱,还真是…现在怎么办?分兵突袭后你这里只有一千五百人,对方有六千人,你有把握么?”

信长咬咬唇,说道:“我这一千五百人都是精锐,美浓那边不过是临时召集的足轻,应该没问题。”

芙兰叹息:“你又要去赌一把以弱胜强么?要不还是撤军吧。”

信长咬牙:“来不及了,对方已经很接近森部了,不久后就会有遭遇战。我准备多时,不能临时退缩,不然士气不稳,狭路相逢勇者胜!”

芙兰走上前,拍拍信长的肩膀,无奈道:“用令咒吧,我去美浓军那边下雨。”

信长双手捂脸,有些羞愧地说:“我总不能一遇到这种事就让你去下雨啊!没事,赌一把,我能赢!”

芙兰望天:“不下雨的话,下冰雹也成,但效果不如下雨好,下雨能拖慢行军速度和削弱对方的士气。而且五月就下冰雹,有点不自然。”

“这不是下雨,下冰雹的问题!我打仗不能全凭运气吧?!”信长无奈地自嘲道。

“所以呢,你要拿命去赌对方的六千人都是老弱病残吗?”芙兰淡漠地看着信长,说道:“信长啊,我能帮你下雨一次,下雨两次,甚至下雨三次,第四次我可就没辙了。所以啊,你也要真正地提升实力和战略眼光,不能总凭运气啊。要不然,你就找有经验的老农随军帮你看天气,下雨的时候再出兵?”

信长苦笑:“那我成什么了?雨神大将吗?”

芙兰拍拍信长的肩膀,宽慰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我的存在也算是你的实力,所以用起来不丢人。只不过,下次可要谨慎行事。”她指了指信长手里的急报,接着说:“信息网也是实力的一种,你得到了信息能够提前布置,这点很好,打仗不只打的是粮草军备,战马精兵,有时候打的也是时间差和信息差。好了,你去准备鼓舞士气,以逸待劳吧。我去美浓那边下雨,至于真正的交战能否胜利...”

“...还是要靠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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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浓军向森部行军之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下暴雨,美浓军应对不及,被大雨淋的狼狈至极,浑身湿透,满脚泥泞,士气瞬间低迷,行军速度也明显减慢下来。

另一方的信长从探子那里得信后,召集兵士,朝美浓军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