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以为,刘太后若不彻底失势,日后妳即便归京,亦不安然。
我:(-口-;)!!
……咦!!
尔后,皇帝便将此事交开封府详查。听说那展昭不眠不休,倒很是尽力。
我:(-﹁-;|||)b
啊贺啊,更加心虚……
最后查出原皇帝生母乃李辰妃,早年前曾悄逃出刘后监控,欲与皇帝相认,最后失败,便于刘太后的监视底下,郁郁寡欢而亡。
……哦,原来不是像传说里一样,是那刘太后派啥郭槐之类的太监,把人喀嚓灭口掉的吗。
当时皇帝得知真相时曾有怒,认生母性命乃那刘太后所害,派军包围刘氏母族宅邸。惟后查李妃墓,见乃以后礼下葬,再知其究非遭刘太后所杀亡,终念在养育恩上,只趁机翦除那刘太后残剩势力,令其此后只需居于后宫,安享晚年即可。刘太后党羽尽除,再无耳目,一时受激过度病倒。因年事已高,病来急险,本约撑不过一月。
壶水二沸,云师兄推炭使火转小,将壶盖阖上,惟妳青师兄虑此刘太后,若在此件事后,旋即暴死,则于皇帝心中留下的,更多者会是十数载的养恩。怕若其事后念起此事,万一心中生出疙瘩。届时怕若首当其冲者,便是挟私办案之展昭……毕竟那展昭前时因妳和刘太后生之嫌隙,已于皇帝面前挂过号,还得到皇帝的庇佑过。因此便来信请韦风入宫中替那刘太后,多延上了半年的命。如此于妳往后回京,于展昭,皆是好事。
我……我发觉我已无话可说。
我的眼眶微热,望着面前的云师兄,和坐在他身后的韦神医,不知原来青师兄和他们,为了自己,竟也默默做了这许多事。
我张了张口,带着愧疚地说:……对不起,云师兄、韦神医,给你们添麻烦了。
云师兄抬眼去看韦神医,便见韦神医不以为意地勾了下唇,道了声无妨。
便瞧见云师兄又瞥了我:……事情可还未完。
见我疑惑瞅他,便问:妳可听过坊间一则狸猫换太子的传闻?
我又点了点头。
云师兄便说:此传闻虽非妳青师兄编纂,但因当时他正恼那刘太后逼妳迫妳,却是在听闻后,暗自宽纵,令坊间更传开的。
我:…………
听闻妳开封府的朋友们,暗地里亦是各自有意无意添了不少柴火。
我:…………
据说有人找上承办此案的展昭打听传闻内容属实多寡时,妳那情人,从头沉默至尾。虽无承认,却也一句否认的话也无有,一度引得流言更盛。
我:…………
后来朝堂据说有人拿此来攻讦那展昭,被一些景仰他而看不过去的官员传说了出去,几位骂得凶的官吏,有人当天便当街被百姓掷了满身的破菜叶臭蛋。
我:…………
云师兄目光意味深长:奇怪的是,被掷当时,明明乃青天白日,附近却寻不出一目击人,百姓互相掩护,最终亦无能抓到祸首。
我:(-__-;|||)b
看来这展昭的魅力,在开封城里头,还是一般无敌的大啊……
妳青师兄与开封府人,于此才终于确信妳人确实是自己被逼出走的,并无遭那刘太后手下扣住,或遇了她安排人之迫害。
话题又绕了回来,我只得又心虚地低下头去,一时是真满心皆是愧疚。
云师兄瞥了我一眼,……此南侠展昭,听闻于妳方失踪之际,颇是惊慌。此边确认完后,旋即便向开封府告假,四处来寻妳。
说着一顿,落过来的视线,忽然便添上了几分肉眼可见的赞扬,好像是在说真不愧是我无痕雪一派的门人:——不过妳掩护工作做得不错!叫他苦寻月余也不得踪迹。直至后归京见到妳捎去报平安的书信,反倒是才消停了。
我:…………
……倒是妳当时忘了给妳靑师兄也递上一份信,让他多寻了妳半月。事后青儿曾来信同我抱怨过此事,道妳厚彼薄己。
我:…………
——对不起!我这趟下山后就立即给他送信!!
云师兄的面上却是出现了淡淡的笑容,似是很为满意:倒无料想妳于此段时日里,去上了这许多地方。见信曰妳还渡海下了夷洲?不错,我门中人,便该有此行遍四方的意气。
我终是不能再干打删节号装镇定了,惊诧非常:——云师兄你,怎知我出了海,去了夷洲?!
我这报平安的信才刚送出去没几日,搞不好都还没送到啊!
云师兄又是清淡一瞥:……妳当真以为,妳青师兄那曾经的密探兼差,乃白当的么?
我:…………
见我面上充满震惊,云师兄反而尝试安慰了我下:……不过妳也莫须过于诧异。青儿他,此回亦是于妳在泉州重金寻可靠商船时,才赶在妳的信前,掌握上妳的行踪的。他和南侠当时一得上此消息,便往泉州急赶。惟终究是不及赶上,随后出发的船,也与妳错过了。
我目瞪口呆:……展昭他也知道了?
云师兄点头。
炉上小壶中,于片刻之前,便已渐渐传飘出了浅淡的竹叶香,此时清香已满溢于整屋中。
妳当时动静不小。开封府,自然也有他们一套查探消息的管道。云师兄回道。
我不可置信:……他们,还跟在我后面追出了海去?!
云师兄将煮好的茶斟入我杯中,杯里立即散发出一股竹叶清新宜人的香气。
他边斟边说:海外与中原不同,蛮夷未化,语言未通,官府之力无法迄及。东南海上,又不时有海寇掠掳船只的消息传出,海域并不能称安定。他们放心不下妳,亦属正常。不过到了打听到的点上,并未与妳碰上,便再不知妳去向。不得已,也只好先归来了。
云师兄各自替韦神医和自己,也皆斟上一杯茶。
韦神医一边听我们说话,一边伸手舀了一瓢山泉,添进空了的茶壶中。舀完放下瓢子,才提袖举杯,抿了一口茶。
云师兄继续道:妳亦知青儿性喜担忧,上回妳孤身游历西夏边境,并未深入,他尚且放心不下,更何况那等海外偏僻之地。
说着,唇角又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倒是无想到妳一下船,便往我这处奔来,他们靠岸后见又与妳错过,心里不知如何作想。
我:………………
马逼这下我暂时更不能让人给发现了!
云师兄端起杯子,也抿了一口茶。
那孚袖而饮的动作姿态,与韦神医如出一辙,真不愧是志同道合又耳濡目染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好伙伴。
云师兄喝完口茶,放下茶杯,不轻不重地道:虽我不反对妳四处游走,不过妳之情况,确与我等不同。日常游走,还是应再多准备些万一之物稳妥。让韦风帮妳再配点药罢。张袂即可散毒,挥袖便令人平。往后于人前,看尚有何人,能再轻易欺侮到妳。
韦神医见话题带到了他,瞥去看云师兄一眼,再看向我,也是一番清淡不惊的语态应和:……亦非不可。只需给我些时间。妳可选择是较想配些毒倒人、抑或是仅是迷倒人作用之药?又想到何等程度的效果?
我:………………
……马逼原来这韦先生除了做神医悬壶济世以外,还兼做毒.药调和大师吗?!
不小心挥个袖子就能把周围人都放倒——请问您们俩大佬,还打算放在下这小辈出去接触人群吗?!
这一出江湖立马得被人群隔离的啊!!
久别再见的一场茶席,最后结论在一个惊悚的奇想上。
我懵懵地听着云师兄和韦神医,就这么就地顺势开始讨论起适合我施展的毒性与药种,很玄幻地却没再觉得有多大的惊奇了。
就近看着云师兄与韦神医间自然随意的相处模样,举手投足一贯清泠与冷穆的气质犹在,但展露更多的,是一股舒散与暇惬的宁静氛围。
如高山清涧,昊天浮云。
看来这几年来他们隐居的小日子,过得确实挺自得其乐的。
甚好。
(三)
云师兄后来留我在他们所居的山头,小住了一段期间。
他们的归隐生活,如前所述,固然自过得十分写意自适,却苦了做成第三者的我,是一个乏味非常难以适应。
原因无他。
因为这两个人,实在……太宅了!
我拜访的当日还是赶了巧了,恰好碰上他们难得的心血来潮,才能在大白日便瞧见他俩聚首在一起,烹茶聊是非。一聚还能坐上一下午,直进晚食点。
否则依他们平素行程,通常乃一个上午练功下午关书房搞研究,另一个则上午采药下午关药房炼药材——一整日,几乎都是兀自在捣鼓着自己的事!
只有在晚饭时间,才能见到他们俩挪步出安乐窝,齐聚于饭桌前碰头,搭聊上超过三句的话。完全是走资深研究员(痴)的生活步调!纵有客人来也不搅乱他们的作息!
这间接导致了我在此座缺乏娱乐、又因到处设有奇门八阵机关陷阱不能乱走的荒山上,几乎是完全无事可做——
白日里无人可找、没街可逛、不能自上风景区走看,日子快没空虚得养出一只鸟来!
纵使到了晚上,终于能瞅见人了,还得时刻因他们之间好得过份的默契,莫名有种时时游离在话题外、云里雾里鸭子听雷的感觉。常觉得自己的存在多余,是否就是上山来打扰到人家生活的错觉?
所以我很久之前便说过了……这两位大佬,根本就是个情商不及格的货!
待客之道啊老大!
在下也不是需要人一直陪着——但至少敞开附近的埋伏,让我能游玩出一里的地——至少可以自己打发下时间,不是让客人只能待在屋里坐禅吧?!
说不准在他们眼里,大方出借一叠稀珍藏书,便已经是在隆重款待了?!
……可你们忘记你小师妹(友人师妹)的画风,与你们不一样了么?!
或许这书在你们学霸眼里看来,那是经挑选过的浅显易懂,可在普通智人眼中看来那是不啻天书——你的小师妹(友人师妹)看不懂啊!!!(~*>д
于是如此这般,在经历上十天半个月的禅修生活挣扎后,探望目的已达的我,终于是忍不住牵上阿秋向他们告别——
收获下【张袂倒毒.药】xn剂、【挥袖平迷药】xn帖,兼【各式居家远游生活良药】xn副……就像春节收假回去被妈塞满大包小包的孩子一样,我带着满马的爱心包裹,让云师兄一路敞开机关送下了山,一直到就近的一座城镇才分别。
临别前,云师兄教育我:不管妳与那展昭之间,将欲如何,于我等师兄弟间,总归是无关的。出门在外,遇有难处,当找我等帮忙,便该找我等帮忙。万莫连同门间,亦因此客气了,妳可明白?
他淡淡一瞅,语气平缓,傲气天成:……我无痕雪人,可活得任纵随意,断无有任意委屈了自己的道理。
他更递来一包的胖实的银票,最后叮嘱:我此处山头,恒向尔开。妳若愿意,随时皆可再来。
我心中动容,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这是我打从汴梁出走后的第一年零三个月又两天。
离飞云观老道所给的三年之期,尚还有一年零九个月的时间需过。
日子,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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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就到这里完结啦!
这篇故事也到这里结束了,感谢大家一路下来的陪伴,谢谢你们!我们下篇文再见~
希望能收藏下安平的专栏呀,感激不尽~(*/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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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读者“韩叶知”,灌溉营养液 +10, 2018-12-15 23:06:35
以下是文章注释:
(1)歌伎柔奴:
出自于苏轼的《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据说这首诗的灵感,是出自一位歌伎柔奴口中所说出的话。
据说王巩(字定国)因受到乌臺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岭南荒僻的宾州。王定国受贬时,其歌伎柔奴毅然随行到岭南。公元1083年(元丰六年)王巩北归,出柔奴(别名寓娘)爲苏轼劝酒。苏问及广南风土,柔奴答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苏轼听后,大受感动,作此词以贊。(出自网路诗词赏析)
(2)据说宋代流行的男褙子,大部分是居家休闲时穿的。若要外出,大多会在外多披件衣袍才见人(如穿在内衣以外,圆领、或交领袍以内)……这是安平在网上看到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