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红孩儿(1 / 1)

马车渐行渐远,沈浪从泥巴地里拔出来的时候,马车已不见了踪影,无奈的甩掉了头上的泥巴,附近没有水源,没办法清洗干净。

他现在的样子,就算是蓝溪过来,都未必认得出来。

略显萧瑟的路上,一个穿着红肚兜的男孩子迎面走来。

他手里拿着一张图,对比了一下此刻的沈浪,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啥意思?你摇啥头?看不起人?

沈浪怒了,好歹狮驼岭彭于晏,你那副嫌弃的样子怎么回事,信不信我揍你。

双方擦肩而过,一左一右,距离越来越远。

.....

狮驼岭,入口。

蓝溪带着七妹紫馨正在挖蚯蚓。

土地干旱了四年,并不太好挖,可不影响蓝溪一拳一个坑。

紫馨提着一个小桶趴在边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有蚯蚓出现,必然逃不过她的目光。

“等挖到了蚯蚓,我们就去钓鱼,然后挖个鱼塘养鱼,鱼生鱼,鱼再生鱼,过年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请狮驼岭所有人吃烤鱼了。“

蓝溪豪言壮志,为自己打气。

紫馨眨巴着眼睛:“可是距离过年也没多久了,鱼能来得及生那么多鱼吗?“

蓝溪砸开一个坑,拍着小平板道:“当然来得及,一天生十头,两天一百头,三天一千头,四天...四天多少头来着?“

两姐妹陷入了数学难题,各自掰着手指头计算。

砰!

突然,一个穿着红肚兜的男孩子从天而降,地陷三分。

他看着两个小女孩,眯了眯眼:“前面的两个小娘皮,我问你们,这里可是狮驼岭?“

蓝溪和紫馨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继续挖蚯蚓。

肚兜男孩觉得自己被无视,大怒,迈步向前,一脚踢飞了紫馨的小桶:“我问你们话呢。“

紫馨瘪了瘪嘴,委屈。

蓝溪是个讲道理的小丫头,叉腰道:“你问的是小娘皮,我们又不叫小娘皮,为什么要回答你?还有,你踢坏了我七妹的桶,要赔钱,十两...不,一百两银子。“

“你敢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用三昧真火烤了你?“肚兜男孩三连问,怒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这里是不是狮驼岭。“

蓝溪伸出手:“回答你也可以,先赔钱,一百...不,一千两银子。“

肚兜男孩眼里都要冒火了,他现在有个屁的钱,都被抢完了,蓝溪张嘴就是钱,让他盛怒不已,仰天长啸:“沈浪,金丝甲。“

若无沈浪,就不可能有金丝甲,若无金丝甲,他就不会惨败,一身修为十不存一。

中二的吼了一声,红孩儿稍稍冷静,却听蓝溪的声音传来:“你要找沈哥哥?“

红孩儿闻言大喜:“你知道沈浪在哪里?“

蓝溪凝眉,后退了一步,小手紧握成拳:“你找沈哥哥做什么?“

“做什么?“红孩儿切齿:“当然是要杀了他,挫骨扬灰,也不足以泄我心头....阿巴阿巴...“

蓝溪收拳,瞧着被自己打成傻子的红孩儿,满意的点了点头,用锤烂的泥巴修补了一下破损的小桶,继续带着七妹挖蚯蚓。

....

赤月还是没能忍下心肠,马车才走了半里路就调转回头,接了一身泥巴的沈浪。

赤月用手帕沾湿了茶水,替沈浪大致擦了擦脸上的泥巴,至于身上的就得找家客栈洗洗。

沈浪气呼呼的瞧着她:“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赤月白了他一眼:“谁叫你得寸进尺的?活该。“

沈浪扭过头,哼了一声,不理她,赌气儿。

赤月掩嘴笑,可喜欢沈浪的小孩儿模样了。

沉默了一会儿,赤月忽然凑了过去,蜻蜓点水般在沈浪脸颊点了一下,柔声道:“满意了没?“

“还差一点。“

“嗯?“

“满意,十分满意。“

不多时,马车入城,两人分开行动。

赤月负责找铺子和建筑团队。

沈浪则是找了一家客栈,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兑换的衣服,前往清风坊。

同时,他也在脑海中完善着清风坊的未来发展。

江州城内从业歌舞的机构不在少数,领头羊自然是官方的舞坊。

不但有国家的财政补贴,官方的歌舞活动也被包揽,连口汤都不给外面留。

官方舞坊之下,当属清风坊,潇湘阁,水云轩这三家私人机构。

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官办机构看不起民间机构,私人舞坊瞧不上青楼的舞蹈班子。

任何行业都有鄙视链的存在,官方不用多说,有那层身份在,就是高人一等,狗眼看人低。

舞坊瞧不起青楼也很简单,因为青楼的姑娘在世人眼中,都不是什么好姑娘。

明面上与人你侬我侬,海誓山盟,说什么妾身只为郎君一人宽衣解带。

可等郎君一朝失势,或是家财耗尽,第一个离开的必定是婊子和戏子,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也必然是她们。

都是千年的狐狸,谋着人世间最肮脏的几个营生之一,经历了无数的黑暗,又有哪个是纯情无知的小女人?

若论世上对男人最了解的女人,青楼姑娘要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面对不同的男人,她们有不同的方式。

当然,大多数时候,她们只需要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儿,编造几个不幸的身世即可。

古往今来,多少家庭败在她们手中。

若论源头,当然要指向贪花好色的男人。

然世人愚昧,忽略了主因的男人,唯有女人留下千古骂名。

最有名的自然便是苏妲己,似乎纣王的所有过错都要算到她的头上。

种种缘由,使得青楼的名声越来越差,背负的骂名也越来越难听。

偶有几个出淤泥而不染的青楼花魁,以才华震惊世人,可她们即便再努力洗白,在世人心中,也不过是卖的贵一些的妓子,做的始终是皮肉生意。

因此,同样是抛头露面的舞坊女子,也被世人所诟病。

这便是舞坊瞧不起青楼的主要原因,凭啥我们要提你们背锅?我们只是单纯的喜爱舞蹈,单纯的想要混口饭吃。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江州城三大舞坊,即便有些时候因为抢生意而争的面红耳赤,终究还是有点同气连枝的意味儿。

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理想所奋斗,将一生奉献给舞蹈。

可问题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跳的再好也没有几个人买账,懂得欣赏艺术者能有几人?大多数都是抱着男人都懂的目的。

衣食住行,胭脂水粉,哪样不得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