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陆俨还是选陆诚……

壬初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想，这在原书里应该是主角受，也就是阮澄要考虑的。

身为炮灰的他，原本应该在冲喜的第一晚就命丧反派之手，阮澄会成为第二个冲喜的新娘，和陆俨先婚后爱，发展感情。

可是现在……

壬初发觉，剧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发生了偏移，他作为炮灰成功苟命，而阮澄，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却突然离世。

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是不是他的出现，改变了原本的剧情，才害得阮澄骤然离世？

每次一想到这儿，他心里就有些难过，阮澄一直想帮他摆脱冲喜的命运，一直想保护他、带他离开的……

“怎么哭了？”

陆俨把蒸好的蛋羹放在桌上，轻轻拿指腹拭去他微红眼角下的泪珠，目光里是藏不住的错愕和心疼。

“逗你的，别当真，不回答也没关系。”

壬初被拥在怀里，熟悉的体温令他感受到一丝安心，过了一会，他才伸出白净的指头，猫爪似的轻扯住陆俨衬衫的边缘，声若蚊蝇：“选你。”

陆俨抱人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很轻地叹了口气，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呼出的热气几乎洒在小巧圆润的耳垂。

“选谁？”他低声又问。

壬初以为他没听清，就又重复了一遍：“选你。”

陆俨对他这么好，陆诚却是个作恶多端的恶鬼，换了谁都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吧。

“我是谁？”

温凉的舌尖抵住柔软的耳垂，耐心描摩着它的轮廊，唇齿疏离与暧昧间，壬初听到陆俨这么问。

“陆俨。”他尽力忽视着愈加滚烫的双颊回答道。

“阿初选陆俨，阿初想嫁的人是陆俨……”浊热的气息持续洒在耳边，似乎在反复求证，带着点莫名的不甘。

直到座钟忽鸣，壬初依稀听见外面开锁的声音，才咬着唇角将陆俨推开一些，点了点头。

镜片后的目光尖锐而热烈，又带着点摸不透的情绪，壬初乖巧又认真地和他对视，澄澈的眸子里透着些疑惑。

“吃饭吧，蛋羹，有营养。”

陆俨却率先败下阵来，隐藏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情绪，恢复嘴角惯有的温柔笑意，目光里那一点点异样也消失不见。

壬初被扶着坐到熟悉的座位上，面前被搁了一碗色泽金黄的蛋羹，表面洒了层鲜绿的细香葱，香气四溢，确实比白粥看起来让人有食欲。

“少爷，少爷，太太在外面不肯回家，说，说要等着您放学，您看……”

一直负责照顾陆太太的女佣火急火燎地进来，打破了餐厅温馨暧昧的氛围。

“多吃点。”陆俨却没抬头，目光始终落在身旁。

“少爷……”

女佣心里着急，又想重复一遍，却被陆俨一个目光吓得噤了声。

她在陆家当佣人的时间虽说不长，但认人快，早就把这一家人的秉性摸了个透。

大少爷向来话不多，待人冷淡些，但相处时间久了也能发现，少爷其实是个善良的人。

就拿冲喜这事来说，他原本是极力反对的，不想耽误任何人，就是没架住身体不好突然昏迷，太太这才全权替他办了这事。

也不知道是哪一环真的起了作用，少爷的身体确实在慢慢恢复，但行事和态度却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

而且……而且她总是产生一种错觉，现在的少爷，和从前的陆诚少爷有些相似。

不是长相，也不是声音，而是一些细微的习惯，她也说不清。

就比如刚刚那个目光，冷眼里噙着笑，怒意半遮半露，叫人难以猜透，这分明就是陆诚少爷从前的样子。

但坐在她面前的又确实是陆俨少爷，现在崇尚科学，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陆俨”，壬初扯了扯陆俨的衣角，抬眸看他，“我吃好了。”

蛋羹味道很好，令人意犹未尽，但是壬初想，陆太太是陆俨的母亲，她犯了病跑去外面，陆俨现在一定很担心。

“要一起去看看吗？”

壬初抬起头，发现陆俨正温柔地看着他，询问他的意思。

“……好。”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毕竟留他一个人在宅子里，他真的很害怕。

刚刚从外面回来，车里还有残余的暖意。

女佣能从学校这么快赶回来，可见陆宅离学校并不远，但陆俨还是选择了开车。

壬初一开始不知道缘由，直到到达了目的地，陆俨抱他下车，说了句“小心脚伤”，他才明白过来，腮边飘上红晕。

“少爷，侬可算来了，太太一个人进了学校，不让任何人跟进去。”

陈妈认出了陆俨的车，立马跑过来向陆俨说明情况，却在瞥见陆俨怀里的壬初时眉头皱了皱。

“陈妈，你别担心，太太不会有事的。”

壬初收到她的目光后也红了脸，捏了下陆俨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去，顺便安慰了一下陈妈。

陈妈却好像没想到壬初会这么说，嘴上不饶人，偷偷啐了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心里又有点纳闷，以前这个男佣可是巴不得先生太太早早归西，好让少爷继承家业，他也能靠勾引少爷上位得到更多财产。

但是这几天，尤其是当他成功嫁入陆家开始，他反倒夹起尾巴做人，小动作少了很多。

陈妈想了半天，最后冷哼一声，心道应该是小男佣自以为达到了目的就放松了警惕吧。

另一边跟着陆俨往前走的壬初却不知道陈妈在想什么，他在盯着一块路牌出神。

“聚宝路44号……”

这所看似已经废弃的学校，就是阮澄那些照片背面留下的唯一一个地址，其余的全被划去了。

“阿初，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陆俨抚了抚壬初的脑袋，温声道。

【宿主，您已经来到剧情关键节点位置，请您进入该学校获取线索，得到线索后可获得双倍生存点。】系统也在这时候发布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