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朝流民举刀冲杀的手臂被小姑娘逐一砍下,鲜血淋漓,遍地残肢,沙匪感到胆战心惊,一个个开始害怕,抖若筛糠。
而沙匪胯下骑着的一匹匹健马,嗅到主人浓郁的血腥味,吓得喷鼻,嘶鸣不止。
直到沙匪头子被温月提刀斩下,一群贼寇在温月和容山隐联手诛杀下,溃不成军。
“尔等听着!”
一道清甜的嗓音,混合雄厚的内力,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负隅顽抗的沙匪们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忍不住仰头望去。
滴答滴答,是血流淌一地的声响。
月夜下,娇艳的少女被温润的月华笼罩,她立于金佛高大的身影前,俯瞰众生。
在她身后,慈悲为怀的佛祖低垂眉眼,一派悲天悯人的神相,佛法高深。
神佛怀中的少女便是温月。
她睁着一双被鲜血染红的杏眼,唇角带起轻蔑的笑,朝下狠狠抛掷去匪老大的人头,得意桀骜地道——
“今日,由我守城,凡是伤人的鼠辈,都休想活着出城。”
这不是一句告诫,这是即将成为事实的诅咒。
躲在盲肠小巷里的流民们,看到之前给他们送饼的小姑娘竟不顾危险,持刀护住他们蝼蚁一般卑微的性命,一时间热泪盈眶,统统跪地。
他们朝她叩首,口中高声呼喊:“菩萨降世!神女降世!”
不知从哪里掀起的口号,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赞颂温月,声浪阵阵,海沸山摇。
他们将她视为神佛的转世。
……
沙匪们见识过温月的手段,又听诵经梵唱四起,疑心真有神佛作梗,无不闻风丧胆。
一批人想丢下武器投降,另一批自知死路一条,还想和温月斗一斗,闯一闯。
就在这时,一支锋锐无比的铁箭,对准温月的额穴,破空袭来。
不知何时,已有沙匪趁乱爬上碉房,一心射杀手持屠刀的少女。
一支箭镞如同流星,迅猛刺破长夜,与狂风摩擦,刮出一重绚烂的火花。
温月躲闪不及。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一道巍峨的黑影忽然挡在她的身后。
温月又听到了那一声熟悉的沉闷钝响,又被纳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茫然无措,直到手臂一紧。
她被容山隐死死搂在怀里。
鲜血喷涌,溅射上温月的脸。
温月反手拥住了身体下滑的容山隐。
她感到后怕,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
又是如潮涌至的火海,又是渐凉的躯体。
她跪在被歹人毁于一旦的十八堂内,看着亲人一个个离世。
她救不了任何人,凡是对她好的人都会遭到报应,仿佛上苍的诅咒。
温月杀心渐起,想为容山隐报仇雪恨。
可这时楼底火光冲天,是地方官多姆土司带着当地府兵来救人了。
大军长驱直入,包围住那些沙匪残兵。
长枪刺向沙匪,歹徒全员歼灭,百姓在多姆土司的庇护之下,死里逃生。
不需要她出手了。
这一切都结束了。
温月半跪着,抱住险些昏迷的容山隐,他的血还在流,黏腻了女孩一手。
温月皱眉,呆呆开口:“山君,你还真是喜欢替我挡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