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然颤抖的手拨打了火警和急救电话。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越初已经站在运渣车旁。
这种突发事件,对刚满18岁不久的他来说,也是一种考验和挑战。
越初几乎没有犹豫,拉开驾驶位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他要带着即将爆炸的运渣车,远离市区和人群。
也,远离她。
两人来之前,在家里就做过攻略。
这儿附近有哪些旅游景区、河流水渠,以及城市路线规划。
对两个学霸来说,早就印入脑海。
许蔚然咬着唇快步跑上去,帮忙疏散人群。
在车发动的那一刻,她忍着泪,对驾驶舱里的少年喊道——
“越初哥,我等你!”
周围嘈杂的噪音裹挟着哭喊,让她的声音吹散在了风中。
越初没办法分心。
他开着运渣车,一路踩着油门,朝小月河方向而去。
许蔚然追了一路,最终停下来。
她的心就像被人反复碾压一样,疼得快要窒息过去。
“越初哥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不会的……”
尽管一直自我安慰,可许蔚然还是坚持不住,崩溃大哭。
她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膝盖上的疼痛没能让她清醒,反而心里更加愧疚和难受了。
她后悔了。
刚才为什么没有抓住他?
不。
应该是更久以前,他提出去酒店的时候。
明明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事儿,她为什么要矫情?
如果当时答应去酒店,他就不会涉险。
“对不起,对不起……”
“姑娘,你没事儿吧?”一位阿姨看她哭得撕心裂肺,关切问道。
“没,谢谢……”
“先到边上来,这里危险。”
许蔚然站起来,却没有离开。
公交车的乘客,有一些已经昏迷过去,还困在里面。
群众在想办法撬开车门,把里面的人拖出来。
许蔚然缓和了下情绪,随后加入救援。
另一边。
越初开着运渣车,一路朝着小月河而去。
这附近很安静,几乎没有行人。
他一踩油门,直接向河里冲过去。
在运渣车跌入河中之前,他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尽管控制好了身形,可这样的速度还是让他重重跌到地上。
越初来不及多想,向下滚去。
运渣车沉入河底,火渐渐熄灭,没有引起爆炸。
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确定安全后,便彻底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越初已经在医院。
他动了动手指,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
“越初哥,你醒了!”
他虚弱的声音,“我这是在哪儿?”
刚说完,越初就觉感到全身一阵剧烈疼痛。
麻药过去,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别动。”许蔚然连忙按住他,“你受伤了,现在在医院。”
还好只是一些外伤,骨骼和内脏都没事。
但就这样,许蔚然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还是吓得半死。
他满脸都是血。白色衬衫的衣领,被染得鲜红。
不敢想象,当时的他该有多疼啊!
越初喘了口气。
他左边脸都火辣辣的,肿胀得厉害。
在昏迷之前,越初只记得自己跳下来,左脸撞到了一块石头。
当时血就流了一地,模糊了他的视线。
那一刻,他虽然不后悔,但还是害怕自己死掉。
那样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许蔚然拿了杯水,将吸管放在他嘴边。
“越初哥,你喝一点。”
“好。”他喝过之后,喉咙舒服了些。
“这件事,没告诉我爸妈吧?”
“已经通知他们,在飞机上了。”
“欸~”越初惆怅。
他走之前,还跟父母保证,大学期间乖乖的,不会惹麻烦。
这才刚来,就住进了医院。
许蔚然说道道:“对不起。”
她觉得有必要让他父母知道。
打了电话以后,林侨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
这时,病房外来了群记者。
对于这种冒着生命危险、解救人民群众的行为,在大众眼里无疑就是超级英雄。
越初头更疼了。
他从没想过流芳百世,更不想被放到聚光灯下。
许蔚然走出去,“麻烦你们不要打扰他休息,他不想接受采访。”
“那你能说说……”
她应付完记者,林侨和越凌天也赶来了。
得知儿子的壮举,两人并没有批评,只说道:“好小子,长大了哈。”
他们也舍不得儿子去冒险。
可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越初出院之后,刚好也开学了。
他虽然伤得不重,可脸上却留了一道丑陋的疤。
从眉骨,到耳边长长的一道伤痕,当时缝了八十多针。
看起来有些恐怖,给他英俊的脸也染上了几分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