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沉默依旧在持续,颜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一直沉默下去,好在荀枭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带着花在宿舍楼下每天堵你的人是谁?”
颜殊的脑袋很小,只能同时思考一件事,立马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啊???你怎么知道?你下播后还跑过来偷看我吗!”
荀枭没回话,颜殊小声吐槽他:“偷窥狂!”
下播后就立马打开小主播直播间偷窥不吱声的偷窥狂本狂——荀枭,确实没什么好辩解的。
荀枭:“咳,所以那个人是谁?他想做什么?”
提起马家骏,颜殊就被恶心得不轻,哀怨地朝荀枭抱怨:“我真是从没见过追人追得这么厚脸皮的!”
“他在追你?”荀枭刚刚还很好的心情莫名就又烦躁了起来。
“是呀。”颜殊幽幽叹了口气:“烦死了这个人,追了我快三年,我拒绝过无数次,就是听不懂,非要觉得我在欲拒还迎,还自顾自地准备什么告白仪式,丢死人了!”
“好讨厌呀!都听不懂拒绝的,我现在看见他跟看见瘟疫一样,见他就绕道走,我说什么拒绝的话他都不相信,还非说大学不谈恋爱就是为了等我。他喜欢我,我就一定也要喜欢他吗?”
“他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好大的困扰,还散布谣言说我迟早会跟他在一起,像只粘人的苍蝇一样,还会跟到我的教室里,和我一起上课!”
颜殊被他纠缠了许久,良好的家教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骂人,每一次拒绝都被马家骏以‘你不和我交往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呢?’给堵了回去。
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颜殊被他缠得不行了,但一点儿心动也没有,只有一日比一日更深的厌恶。
“而且别人一旦公开对我表达好感,他还要跑过去宣誓主权!”
颜殊越说越生气,又气又委屈,想到自己被这种人纠缠了这么久,可对方除了这些不痛不痒的行为又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他也拿对方没什么办法。
更委屈了!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对荀枭总有天然地依赖,不知不觉就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哽咽道:“我讨厌死他了,凭什么他能对我的生活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而我却拿他没有办法?
要是他能违法的话就好了,我还能把他送去坐牢!”
荀枭沉沉地眸子里透出几分狠戾,语色却依旧温柔:“别哭,你会被他骚扰到避之不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太善良了。”
“如果你狠狠心,完全可以复刻他的方式,通过各种你们学校的公开表白墙或其他公开平台,曝光他的所作所为,并勒令他停止对你的骚扰。
但一旦这么做了,他不仅要面临名誉扫地,还很有可能遭受身边人异样的眼光,以及网暴,所以你没有。”
“如果你再坏一点,完全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不给他好脸色,但你没有。”
荀枭慢慢说着,在安抚他的情绪:“殊殊,善良的人最容易先自扰,顾虑太多,总怕伤人。”
荀枭不是没有过狂热的追求者,圈内的圈外的,然而他性格差,冷脸,硬生生是吓退许多人。
年少成名,他甚至也有了私生粉,但他对这些人从未手软过,该狠心狠心,该报警就报警,该骂就骂。
也因此,他的粉丝不再那么狂热,和他对骂的也不在少数,倒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颜殊被他安慰得平静许多,微微抽泣,失落道:“所以就给了他无所顾忌的理由。”
“不要自责。”荀枭平静道:“这不是你的错,是他错在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仗着你的心软。”
颜殊低低‘嗯’了声,心情好了很多,又无助道:“那怎么办呀?”
他在向荀枭求助,又在无意识地撒娇,总之认定了荀枭可以帮他。
这一认知,让荀枭莫名就觉得很爽。
荀枭不知道他的学院信息,不知道那位骚扰者的信息,也不好直接问,怕小嗲精有所顾虑。
“殊殊,如果你说不出狠话,也狠不下心对付他,那下次再被他纠缠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或许,你应该可以相信,我骂人的功力。”
颜殊心中一暖,“好。A神,你怎么这么好啊~~”
荀枭被他拖长地尾音喊得忍不住心尖发软,“因为,你也很好。”
颜殊呆呆地笑了,又翻了下身,将自己红透的脸埋在枕头中。
夜深了,荀枭调暗了床头灯的灯光,穿着睡衣靠在床头,张扬的眉眼失了以往的尖锐,只剩柔和。
手机贴在耳边没离开过,大有一种对面不挂他也不挂的感觉。
“殊殊,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呀?”
荀枭一字一句道:“你讨厌的那个追求者,你是因为他的性别才拒绝的他,还是因为你不喜欢他?”
颜殊懵懂:“有区别吗?”
“有。”
颜殊沉默了,细细想来从小到大,就算在同性婚姻法通过之前,追他的男生都不在少数,甚至比追他的女生还多。
他早就已经习惯,并不觉得有多特殊或奇怪,他们大多从见的第一面就都被他的外貌吸引了,这样的人只会让颜殊避之不及。
也因此,哥哥其实不太经常带他出去,在颜氏动荡的时候更怕他出现在别人面前,被他人觊觎,他一直被哥哥保护得很好。
想着想着,颜殊忽然有些后悔和哥哥吵架了。
他从没喜欢过谁,他不喜欢马家骏就是不喜欢,无关他的性别,而是他这个人。
颜殊老实回答:“因为我不喜欢他,与性别无关。”
荀枭紧绷的心又松了下来,“我知道了。”
没等颜殊问他问这个做什么,荀枭又转移了话题,颜殊跟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本就困倦,渐渐地也在荀枭温柔好听的声音中睡着了。
“殊殊?”荀枭听到他透过手机传来逐渐平稳地呼吸声,不再打扰他,喃喃了一声:“呆猪。”
随后又无声笑了下,不舍得把电话挂掉,就这样连着,听着殊殊的呼吸声。
“笨蛋,晚安,好梦。”
他好像,真的有点儿喜欢上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