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只是对着张山雨笑笑，和张山雨道了一句歉后，伸手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下。

“这是当年你给我的，如今物归原主，你好好留着，只要镯子在，咱俩的情谊就在，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就和我说，我就算是从地底下爬上来，也帮你打回去。”

陈皮抖着手，将那枚早已被岁月模糊了花纹的镯子，放在张山雨的手心中。

“陈皮，你不能这样对我，陈皮。”

张山雨紧紧的攥着陈皮的手，张山雨的眼泪是值钱的，但再值钱，也会往下掉。

“那么多年了，，我也算是为你做了件事，张小雨，，，你可不能忘了我，，”

陈皮也是不舍的，但生命总归是有尽头的，陈皮不是张山雨，也不是张家人，他没法做到陪着张山雨一辈子，张山雨的一辈子，不是陈皮的一辈子。

陈皮脸色青白，眼睛有些无神，但还是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张山雨。

“我还记得，，，记得咱俩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你才十几岁，，就坐在，，坐在梨园里的椅子上，，我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

“我现在理你，咱俩关系多好啊，，我，，，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呢，陈皮，，你别一个人走，，陈皮，，”

再值钱的眼泪，也会掉在地面上消失不见，没人会为了消失的眼泪买单。

听到张山雨说这些，陈皮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但众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了，陈皮，是真的要走了。

“咱俩好了一辈子了，你可不能因为我走了就不和我好了，咱俩可是说好了，咱俩最好了，张小雨，你不能忘了的。”

“我不忘，咱俩关系最好了，我怎么可能忘了呢。”

张山雨看着眼前的陈皮，陈皮浑浊无神的眼睛里，也划落了眼泪，张山雨伸手将陈皮的眼泪擦掉。

“我怕没人再这样喊你了，我再喊你一次，这次你不许生气。”

陈皮用尽力气抓住张山雨的手，声音沉重缓慢的喊道。

“少爷。”

“我不生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张山雨听到陈皮的话又哭又笑，但笑意却掩盖不了悲伤。

“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

陈皮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少爷，，，”

陈皮的手，无力的砸落了下去，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睛告诉张山雨，眼前这个陪了自己几十年的人离开了。

他在寒冷的长白山离开了。

“陈皮，，陈皮，，，你不能这样的，，你再吓唬我，我可真的生气了，，陈皮，，，”

可不管张山雨怎么喊，这具尸体都不会再有反应。

他不会如同当年那般，故意使坏喊张山雨一声少爷，也不会陪着张山雨坐在月下，两个人静静的谈心喝茶。

不会和张山雨两个人在长沙城里到处找摊子，不会遇到什么好的东西都留给张山雨。

什么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