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八十八倍之众的日军,四行仓库官兵奋勇抵抗,最后全部退入租界,被解除武装,关进集中营。
但是通过新闻媒体的广泛报道,全国士气为之振奋,世界为之关注,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八百壮士”。
而撤退了的孙元良却因“八百壮士”之功再被升为国民革命军第七十二军军长,仍兼任八十八师师长,换言之,孙元良的平步青云之路是踩在无数英勇士兵的血与肉之上的。
回到眼前,中午时分,中华门被日军突破,八十八师主力按照原定计划撤入城中巷战。
孙元良“飞将军”本色再现,不通知部下,自己悄无声息地逃跑了,谁都不知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在靠近中华门的一条巷子里为自己安排好了一辆人力车,心腹副官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见他过来,赶紧拉开帘子,恭敬地说道:“军座,车备好了,咱们赶紧走吧!”
孙元良转身钻进了人力车,一边换上准备好的衣服,一边命令副官道:“去城南五元巷。”
“有本事的人,不该死在战场上!”
这是孙元良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对他而言,保存实力,等待时机,才是上策。
孙元良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激战的中华门,城墙上的士兵们正冒着生命危险与日军血战到底,那些年轻的面孔,或许不久后就会倒在日军的枪口下。
可他不在乎。
他孙元良不是那种会为了所谓荣誉牺牲的人,更不愿意当炮灰。
“我孙元良是有大用的!”
他暗自安慰自己,眼中满是算计:
“只要我还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副官拉着车便朝城南方向疾驰而去,战火依旧在蔓延,但孙元良的心里,却仿佛松了一口气。
天空阴云密布,严寒笼罩着金陵城,冷风瑟瑟,枯叶纷飞,巷道两旁的建筑物早已经在鬼子夜以日继的空袭之下变得满目疮痍,炮火的轰鸣声不间断地从四面八方从远处传来。
尽管国军已经将几乎所有的平民百姓撤离了城中,但依旧有不少欧美侨民和一些不入流的,或是孤苦伶仃连最后一趟渡船都没赶上的穷苦百姓,以及一些早就有了当汉奸心思的人留在这座危险的城市中。
因此,沿途依然可见一些百姓像这枯叶飘零,不知归处。
“快点,再快点!”
孙元良催促着,他感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但依旧有一丝不安萦绕在心头。
人力车飞速穿过狭窄的巷子,路边的几个乞丐无助地看着这辆疾驰而过的车,满脸茫然。
五元巷的尽头,载着孙元良的人力车终于停了下来。
孙元良钻出人力车的动作极其迅速,几乎没有一丝迟疑。
他低头躬身,小心翼翼地带着心腹穿过人烟稀少的小巷,四周的房屋大多空无一人,墙上斑驳的痕迹和破裂的窗户都显示出战争留下的痕迹,巷子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死寂。
他心中五味杂陈,明知自己这是在临阵脱逃,然而想到当前局势,他又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不是我怕死,而是大势所迫,陈诚也挡不住小鬼子的铁蹄,要我孙元良带着部下去做炮灰?笑话!”
他苦笑着低声自语,仿佛在自我安慰,他不是没经历过大战,但如今的日军锐气正盛,局势已如悬崖边缘,让他为掩护大部队撤退而战,这令他感到背脊发凉。
孙元良加快脚步,转身走进一条更为狭窄的小巷,这里的居民几乎全都逃难去了。
此时,空荡的街道上只有几只野猫在废墟中翻找食物,偶尔发出几声哀鸣,像极了这座城市此刻的命运。
孙元良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尾随后,左拐右转,熟门熟路地朝着丹凤街的方向走去。
悦安妓院的鸨母是他的老相识,多年来交情深厚。
他知道那女人没逃难,心想暂时躲在她那儿,一定能避过这场风波。
“先躲一两天,之后再想办法出城。”
他这样想着,脚步却没停,一路疾行。
他心里清楚,如今自己这个决定无疑是违抗军令的临阵脱逃,但他不甘心沦为战场上的炮灰。
罗卓英铁面无情,严厉处决了增援不力的副师长。
孙元良不敢冒这个险,尽管他明白这种逃避行为可能会被视为叛国,但眼下的生存本能让他别无选择。
“以后再说吧,以后再说,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喃喃道。
孙元良紧了紧手中的皮包,包里装的是重要的文件和金条,他需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压抑,空气中充斥着紧张和恐惧的味道。
就在孙元良逃命的同时,城南一带无声的战斗同样在激烈进行。
陈飞凡和他的二营士兵早已占据了有利地形,据守在城内建筑的各个制高点,为撤退部队争取更多时间而做着准备。
在一栋三层民房的楼顶,陈飞凡和王二毛正掩身在一栋三层民房的楼顶,手中的望远镜紧紧盯着远处的动静。
这里是观察全城局势的绝佳位置,中华门、水西门、光华门的动向一览无余。他知道,鬼子很快会从这几处城门攻进城里,必须做好充分准备。
“师父,鬼子今天估计今天就要进攻了吧?”王二毛低声问道。
“嗯,今晚之前。”陈飞凡语气坚定。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下方街巷中的异样动静。
两个人影正匆匆穿梭在街巷之间,脚步轻快,动作利索,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陈飞凡立刻警觉起来,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两人中的那个高个子突然转身,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他!”
陈飞凡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第72军的军长——孙元良。
这位名震一方的国军军长此刻正挟着皮包,鬼鬼祟祟地在街巷中行走,显然是在城破之际选择了抛下部队,独自逃命。
“他这是要逃啊……”王二毛一脸震惊,瞪大了眼睛。
“别轻举妄动。”
陈飞凡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冷声对王二毛说道:
“孙元良跑得再快也没用,他该知道的,人算不如天算。”